在白璃眼中，四周都是一片混沌，没有光也并非黑暗，有的只是不断变化与流转的未知……是的，在她的眼中。

她能够感觉到，这四周都充满了类似精神异能才会出现的异能量。

“本来不想使用这一招的，不过现在看来不得不用了。”

清凪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响起，却又无法确认其方位。

“你一定很疑惑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这并非是我或者我制造的怪物的能力，而是来自于其他使徒的。你懂了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可不是能够用蛮力破解的。”

“……”

白璃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想着她也没有疑惑，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不过，现在这个状况确实是她未曾见过的没错。

“忍受吧，来自人的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绝望，以及你的未来。”

随着清凪如此说道，四周的景色也开始变换。

昏暗的天空、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城市，以及充斥着血腥味的空气与遍地的尸体，让人忍不住作呕。

“就这吗？”

看着眼前的景象，白璃虽然皱了皱眉，但是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之前她第一眼看到实验室里的那些生物残骸而感到一丝恶心，不过是没有预料到会一进去就马上看到、没有做好准备以及那股像是厨余一样的垃圾味道而已，实际上哪怕是尸横遍野的景象对她来说也不会造成什么问题。

毕竟，类似的场面她小时候早就已经见过了，现在再看也不会产生什么心理阴影之类的。

白璃正准备迈开腿搜索附近的情况，就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浴血的人伸出伤痕累累的手紧紧死死地抓住她，眼中充满了憎恶与恨意。

“……？”

对于这种眼神，白璃并不理解，只是挣脱开束缚便继续前进。

然而，她不过是迈出一步就又被抓住。

“差不多行了……”

白璃再次回头，可是看到的却并非一开始抓住她的陌生人，而是一张熟悉的脸。

粉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眸，即使被血液染红却仍旧能够辨认出身份。

“……为什么……你要做出这种事……”

粉发少女如此说着，声音微弱得像是濒死之人。

“我们都是那么相信你……结果你却杀死了所有人……白璃！”

最后喊出的，是来自被背叛之人的怒吼，声音不大，却能听得出那份临死也不愿放过眼前之人的怨恨。

而听到这句话的白璃也理解了，这附近的破败光景到底是怎么回事。

低头一看，此刻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与四周汇成湖泊的血液来源相同。

这里的她，杀死了所有人，包括林汐在内。

“唔……”

一阵头痛袭来，让白璃不禁抱头以此忍受。而伴随疼痛而来的是无数段她虐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片段，哪怕是她认识的那些人前来阻止也依旧被她无情地杀死。

最终，血染大地、尸横遍野，就连天空以及那个月亮也变得血红。

“……不……”

“不什么不？这就是你的未来，与其抗拒，不然选择接受，毕竟我们都是一类人。”

“来吧，尽情宣泄你的欲望。我看得出来，你的内心充满了疯狂，甚至不能算是一个人。”

清凪的低语不断响起，即使捂住耳朵，声音也仍旧不断变大，诱惑着白璃堕入魔道。

透过来自更高席次的使徒暂时赋予的异能，清凪能够洞悉对方的内心，而借此她也确定白璃的心已经非人。

如此，只需要再加以诱惑即可。

“你也不想这种未来发生吧？想要与她一起在一起吧？那只需要加入我们就行。我们异常教派拥有的力量与技术都不是区区人类与异兽之流能够相提并论的。”

“不是……”

“你还在否认？不管是谁，想要变强、达成某个目的，都需要接受自己真实的一面，一直伪装自己可没有前程。”

看到拳头逐渐握紧的白璃，清凪感觉自己快成功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

“……不是真正的汐汐。”

“啊？”

清凪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就越过了本不可能越过的幻境与真实之间的壁垒，直接命中了她。

不仅如此，就连四周构建出的幻境也在这一击之下尽数破碎，如同玻璃一般剥落。

“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挣脱的！？”

被跨越虚假与现实的一拳命中的清凪无法理解。

要知道，这个幻境可是能够深入使用对象内心深处，将其最恐惧的事物表现出来，并且对认知与意识加以引导，最终让其在现实做出幻境中发生的一切的充满恶意的异能。

是效果没有完全发挥吗？

不，毫无疑问已经成功深入内心并挖掘出白璃恐惧的事物，已经得到完全的发挥。

——那也就是说，她即使感受到亲手杀死所爱之人然后又被其憎恨的绝望，却依旧维持住本心！？

“你……到底是谁……”

如此发问的同时，清凪也不自觉地使用了被暂时赋予的异能，观测到白璃真实可能发生的未来。

那是没有形态、不可名状、无法理解的空间，而在下方，无数她无法观测的存在向着同一个方向顶礼膜拜，就像是在歌颂着它们信仰的存在一般。

而在最高处、它们朝向的位置，一位依稀能够看出是白发赤瞳的少女站立于此。

忽然，那个少女的赤红眼眸向着似乎是清凪的方向看了一眼。

“……嗬！？”

受到惊吓的清凪瞬间退出了观测状态，同时开始发自内心地恐惧着此刻站在眼前这个与影像中别无二致的人……不，应该是远在她之上的怪物，或者说，是那位……

“遗言？”

白璃直接抓住了清凪的咽喉，只需要轻轻一发力就能将她的脖子拧断。

当然，这可不是普通的拧断脖子而已，而是足以彻底杀死她的处决。

“嘎……哈……”

“没有吗？那我就……”

“等一下！白璃同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制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