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蹲在地上,好奇的开口:“原来这样就能把这个天煞从你的影子里逼出来啊。”
离恨剑插在地煞的影子处,天煞被逼了出来。阳光于她而言仿佛酷刑,身体各处逐渐被灼伤。
“这位爷,不要啊!”
被捆仙索困住的地煞发出绝望的悲鸣,“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哦?”落尘好奇的抬了抬眉,“话说你们是个什么情况,这么奇怪。”
“天煞是我的姊妹,因为一次意外只能用秘术在我的影子中苟活。”
“这样啊。”落尘点了点头,“为什么袭击我?”
“这个...”
“如果你还希望你的姐妹多活一会的话,我觉得你应该说快点。”
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天煞,地煞咬咬牙:“是松风盟的盟主让我们来抓人。”
“抓?”
“没错,要留活口。”
“你们什么人都抓吗?”
地煞不开口了,只是望着哀嚎的天煞。
落尘拔剑,天煞得以重新藏进影子里。
“我们只抓带着松风令的人,其他人一概不管。”
“具体说说。”落尘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关键。
“我们有松风盟盟主相赠的法宝,可以辨识谁带着松风令,然后趁他们落单的时候打晕带走。每次斜月洞开放我都会抓几个松风盟的人。”
线索逐渐串联起来,落尘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这个所谓盟主的伎俩。
先发展出一批卖力的下属,让他们混迹在散修圈子里辨识符合条件的修士。
所谓符合条件,基本就是鉴定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孤家寡人,他消失了会不会有人发觉。
然后,在前几次的盟会中施以小恩小惠,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同时,借口散修间矛盾重重让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有的人甚至在面具之下还是另一层假面。
如此,这些松风盟的人就难以互相熟络。
最后,以斜月洞为诱惑让这些散修进来,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收网环节了。
以松风令可以救命为由,让松风盟的人带着令牌进来,再派人去抓几个盟内的人离开。
而秘境是一定有危险的,有人死在里面是很正常的事情。
加上之前的种种手段,松风盟的人不会知道死的人都是盟内的修士,自然不会产生警惕心。
下次盟会,戴着面具的大家根本不会知道,面具下有多少人已经永远离开了。
如此,便可温水煮青蛙,长久运作。
但现在,还有几个疑点等着她解决。
首先,松风盟的盟主想要这些活的散修干什么?
第二,这斜月洞可是赤云宗的地盘,他不仅搞到如此多的名额,甚至让天煞地煞这样的杀手潜伏其中,他是怎么做到的?
第三,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白堕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其他人也迟早会发觉。
等一切败露,他如何收场?
太复杂了。
落尘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转不过来了。
前世的他经常幻想重生在雾都英伦当个私家侦探,但现在真给她推理的机会落尘反而觉得自己要过载了。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落尘决定回去和白堕慢慢想。
但眼下,怎么解决这两个家伙成了摆在她眼前最大的难题。
“为什么这么简单就把这些都告诉我?”
落尘有些不解,地煞从头到尾都只要求先把天煞放回影子里,就连所谓的“告诉你情报放我走”这种经典发言都没有产生。
闻言,地煞露出一丝苦笑:“其实,我们最开始也是松风盟的人。”
“哦?”
“我们应该是最先一批入盟的人,因为修为都是五转所以被盟主器重,经常带着我们去执行一些重要的任务。”
“有一次执行任务,天煞受了很严重的伤,濒临死亡。”
“这时候盟主告诉我,有个方法能救她。”
“那个方法就是[匿影术],也就是你看到的她现在的样子。
“影中的天煞无法汲取现实世界的灵力和食物,只有盟主的影噬丹才能让她勉强续命。”
“靠着这个,我们被迫为他卖命。这几年,手上不知沾染多少鲜血。”
“后来想想,那场任务也许根本就是盟主的计谋,但我已经没办法了,我不想让她死。”
“所以说,让你别管我啊。”影子中,天煞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可以不管你,笨蛋。”地煞带着哭腔开口,“没有你我怎么办。”
“我作恶多端,落得今天的结局也只能是咎由自取,没什么想为自己争取辩解的。”
“但她是无辜的,能否...”
“不要。”天煞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本就是已死之人,能多和你呆这么久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的身体又从影子里钻出,郑重的看着落尘:“请动手吧。”
落尘表情凝重:“我明白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和盟主在何处何时见面,如果你们所言是真,我想我可以替你们报仇。”
“明日,灵纱城外。”
落尘点点头,唤出离恨剑。
地煞眼神含笑,似是解脱了。
她想要牵起天煞的手,却只抓住一团影子。
天煞想要回应,抬起的手却穿过了地煞的实体。
相视一眼,二人有些无奈的笑笑。
离恨剑带着温暖的气息落下,二人如同置身摇篮般舒适。
这是...?
地煞睁开眼,惊讶的发现天煞的身体已经不再是黑漆漆的影子,而是她很久没见过的,朝思暮想的容颜。
她们的手终于得以相触,地煞久违的感受到手心上传来的温度。
“静...”地煞哽咽的喊出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而非冰冷的代号。
“灵儿...”天煞泪眼朦胧,另一只手拂上地煞的面庞。
“谢谢你...谢谢...”
地煞扭过头,抽泣着呢喃出感谢。
皎洁的气息传彻天地,落尘静静阖上双眼。
唉。
她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方,将二人安葬。
寂寂的看了一眼,落尘转身离去。
只剩下风声依旧,拂过寂静无人的旷野,越过隆起的土坡,吹起坡上的蚂蚁落到石碑处。
蚂蚁好奇地在石碑的沟壑上爬行着,这些凹陷下去的地方有助于他们抓牢。
也许有幸运的蚂蚁可以饮上一口斜月泉水以延年益寿,然后在几年后催生灵智,在百年后化形。
那个时候,它们会明白这些沟壑的含义,那是六个字。
灵儿与静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