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材太小的原因,他竟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少女穿着魔剑学院的制服,淡紫色的短发被简单地扎成一缕侧马尾,垂落在肩头。
用这发型的女孩子通常会给人一种活泼可爱的印象,可她看起来却是截然相反,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紫罗兰色的眼睛微微下垂,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情,看起来就好像随时会睡过去一样。
亚林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移,少女穿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洁白的过膝长袜勾勒出两条纤细但并不修长的双腿。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真正吸引亚林注意的,是她腰间别着的那把刺剑。
那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刺剑,造型很是普通,甚至因为实在是过于普通,反倒让它看起来显得有些特别。
整把刺剑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剑身和剑柄两部分组成,非常简洁。
剑身用卢恩语刻着一小行咒文,剑柄的末端,则镶嵌着一小颗灰色的魔晶石,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亚林对这把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做出这把剑的人,就是他自己。
好吧,这个说法其实有失偏妥,更准确点来说,是他亲手为这把剑完成了附魔。
魔剑士的武器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特质的。
普通的剑,不过是钢铁的延伸,只能做到横劈竖砍,但附魔之后,它们便有了全新的意义,只需要注入魔力,便能以剑为媒介,施展术式。
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魔导器更加合适。
“好久不见了,亚林。”
如同人偶般的少女淡淡开口,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像是在捧读一样,没听不出一点感情。
“啊,好久不见,那个...”
亚林想了半天,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虽说和少女曾经有过交集,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更何况她是沉默寡言的那种类型,两人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所以,亚林忘记她的名字也算是正常...
好吧,其实还是有点失礼的。
“露米。”
少女似乎并没有把亚林忘记她名字这件事放在心上,开口提醒道。
“我的名字是露米。”
“不好意思,露米小姐,确实很久不见了。”亚林微微低头,表示歉意。
“没关系。”
露米轻轻摇头,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你在学习卢恩语吗?”
“对,因为一些事情,对卢恩语有点兴趣。”亚林笑了笑,“刚才谢谢你了,还特意过来提醒我,你很擅长卢恩语吗?”
“嗯,还可以。”
露米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低下头,从腰间将刺剑抽出来,横放在掌心。
即使是夜晚,剑刃也映射出清冷的银白光辉。
“附魔的事,谢谢你。剑很好用。”
“好用就行,也没什么谢不谢的,毕竟你付过钱的。”
亚林摆摆手说道。
“嗯。”
露米应了一声,默默将刺剑重新收了回去,然后便没再说话。
她向来都是这么一个琢磨不透的人。
亚林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的事。
要说两人的初次见面,那可谓是非常的古怪。
那会,亚林还是魔导分院的学生,但因为已经决定转科的原因,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炼金分院里,恶补相关的知识。
某天黄昏,他刚从图书馆走出,路过一条僻静的小道时,意外撞见了那个场景——
露米被三个高大的学生围在墙角,长长的影子下,身材娇小的她就像是一只被逼的毫无退路的小松鼠,显得格外孤立无援。
当然,即便如此,她的脸上也依旧没有一点表情就是了。
能进入学院的学生,不是天赋出众,就是出身不凡,至少表面上都算的上是精英,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
话虽如此,其中也有不少会靠欺负他人来取乐的家伙。
很显然,露米就是那种被盯上的对象。
“哈哈哈,就你这小矮子,有什么资格来魔剑学院?真是笑话!”
“瞧瞧她那把破剑,我估计用手都能掰断!挂在腰上也不嫌丢人吗?”
“还说什么想当考古学家?做梦吧!”
“喂,你倒是说两句话啊!成天摆着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其中一个人对着露米怒声咆哮道,可对方却无动于衷。
“啧,这家伙肯定是脑子有问题,既不笑又不哭的,真没劲。”
“嘿嘿,那咱们现在试试,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哭出来?”
很常见的校园霸凌,亚林果断选择了无视。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哪有闲工夫去管那些事情?
到底,他在学院里本来就属于人嫌狗弃的角色,若不是塞莉丝念在旧情,就算嫌弃还是会偶尔护他一下,估计现在被堵在墙角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然而,他的想法是一回事,身体的反应却完全不一样。
那时的亚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看到被欺负的对象是个柔弱少女,爱人能力立刻就发动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挡在了露米的身前。
然后,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欺负一名手无寸铁的女孩子,你们几个还算是男人吗?有本事就冲我来!”
然后,说着像是动漫里的热血男主会说出的中二发言。
亚林很崩溃。
要知道,那会的他可没有构想神灵那种好用的东西。
魔法不会,体弱无力,论战斗力可以说是纯纯的路边一条,小孩来了都能给他几巴掌。
看着腰间别着剑,比自己还要高上几个脑袋的猛男,亚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唏,可以和解吗?
估计不行,毕竟他刚刚还说了什么‘有本事就冲我来’那种话。
好吧,看来一顿毒打是免不了了。
亚林无奈地闭上眼睛,正准备迎接拳头,可对面三人却莫名其妙地退了一步,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忌惮。
“...哪儿冒出来的家伙?”
“神经病,算了,别理他。”
丢下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他们转身就走。
亚林一开始非常疑惑,这群态度嚣张的人,怎么一下子全怂了?
后来他想明白了,感情这群人就是典型欺软怕硬啊。
毕竟学院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路边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说不定就是什么隐藏的大佬。
在不了解底细的情况下,突然冒出自己这么个抽象的人,他们当然不敢赌。
所以,这群人感情就这么被自己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