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天气罐头自然不能冷吃,小希和楠音趁着没人来到厨房将罐头热了一下,滚烫的铁皮罐头总算温暖了两人。
看着小希小心翼翼地将那盒珍贵的罐头分成完全均等的两份,并将其中一份推到自己面前时,楠音内心有些动容。
曾经还是一名作者的时候,尽管那些读者因为这些角色感动被刀的死去活来的,但楠音不一样,这些角色是她塑造的,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她们的一切遭遇都在为自己的情节服务。
在这种心态下,楠音确实对自己笔下的角色没有感情。
但现在,看着瘦小的少女认真的分给自己一分食物,楠音心里那份独属于“造物主”的坚冰也融化了一分。
之前小希对她来说确实只是一个符号,但现在,楠音知道这个符号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小家伙,就和自己战友的妹妹一样可爱,却因为自己随便打的几个字,就获得如此遭遇,楠音的内心有些愧疚了。
想了想,她没有再推辞,接过罐头,和小希并排坐在了那张冰冷的床沿上。两人沉默地吃着这顿简陋却意义非凡的“共餐”。
小希抱着膝盖,小口呼着气想让罐头凉得快些,她偷偷瞄着身旁凝视火堆的白发少女,犹豫了很久,才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问:
“……为什么?”
楠音回过神,红色的瞳孔转向她:“嗯?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小希鼓起勇气,碧蓝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警惕,“你以前……从不看我的。他们也欺负过你,你都不说话……今天,不一样了。”
楠音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来。
楠音指了指自己的白色长发和红色眼睛,苦笑了一下:“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那个女神为什么要给自己搞白毛红瞳这一身,可能是为了符合某国人的XP,但是现在,楠音可以靠这个东西来安抚小希。
“我被他们欺负,也是因为我是一个异类。”
楠音拨弄了一下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些,她的声音很平静:“而且硬要说的话,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在这里,一个人活不下去。”
她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宿舍方向:“那些家伙,只会挑最弱的人欺负。今天是你,明天可能又是我。我们如果一直各自挨打,最后都会饿死或者被折磨死。”
然后,她的目光柔和下来,看向小希:“但你不一样。你被抢走最后的口粮都不肯哭,你比他们有骨气。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伙伴。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要强。”
听完楠音的话,小希愣住了。无论是“同类”的说法,还是“伙伴”的提议,都是她在这个冰冷世界里第一次听到。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头,将怀里已经温热的铁皮罐抱得更紧了些,仿佛那点温度能给她力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他们当做异类吗?”
“我知道,因为你提前觉醒了异能。”楠音语气笃定。
小希微微一愣,她没想到楠音居然知道这件事,这让她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早就在观察你了。”楠音就坡下驴,自己当然没有观察小希,她穿越过来才一个小时,她其实是按照原著描述来说的。
“你虽然觉醒了异能,但是因为没有经过系统培训,还有彻底激活晶核,所以根本发挥不出全部力量。”
“尽管如此,你透露出的一小部分力量依旧让那些孩子感觉到害怕,以至于让他们孤立你。”
“你……”小希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楠音仅凭对自己的观察就得出这些结论,问题是这些都是对的。
而且楠音明显知道的比她多,毕竟小希连晶核是什么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体内还有这种东西吗!
沉默了片刻,小希伸出手停在楠音面前。
“我的异能,是冰。”
小希说完后,楠音就看到她白皙的掌心出现了一层冰霜!
身为一个穿越者,楠音第一次见到异能非常惊讶,可遗憾的是,小希好像只能做到这样了。
“就是这样,我的异能最多就是凝聚一个小冰块……仅此而已。”小希语气有些黯淡,哪怕她的异能根本影响不了什么,却依旧被那些人当做异类。
“不要觉得自己有问题,我说了,你甚至还没有经历过系统培训,甚至晶核都没有激活,如果经历了这些,这么一个小小的福利院绝对是留不住你的。”楠音安慰道。
她说的都是实话,原著里小希进入异能学院后被发现天赋极高,甚至超过了男主苏小鱼!说白了,如果不是剧情杀,小希才更像真正的主角。
剧情杀……想到这里楠音内心的愧疚又增大了一分。
“谢谢你,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些。”小希轻声道。
“你的手……”忽然,楠音注意到小希纤细的手腕上,不仅有刚才争夺时留下的新鲜红痕,还有一些已经淡化的旧伤。
小希像受惊的小动物,猛地将手缩回袖子里,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没,没事。”
楠音却没有说话,她强硬的拉过小希的胳膊查看伤势。
还好,那些霸凌者没有用什么武器,只是拳打脚踢的皮外伤,只要好好养养很快就会好的。
“以后不会了。”楠音内心五味杂陈,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讷讷:“以后他们不会再欺负你。”
虽然楠音的动作有些强制,但小希这一刻并没有丝毫抗拒,因为她能感觉到楠音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阳光透过窗户,为楠音的白发镀上一层金边,那坚定的眼神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小希对于楠音自然是有所戒备的,在福利院生活了数年,她早就明白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绝对有所图谋。
但是现在,小希却忽然沉默了,戒备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有些想哭。
好久……好久……多久没有人关心过她了?或者说,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关心。
“嗯。”小希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是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