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真的谢谢你,我给你拖后腿了......”

病房里,艾莲娜难得平静地坐在陪护椅上和约翰聊着早上的事。每每想到自己都自身难保的艾莲娜,拼尽全力也要保护自己,暖流就会涌入约翰的心里。这是前所未有的,让人开心又惆怅的体验。他会开心于那股从没有过的,真挚的善意;可又惆怅于从不缺少宠爱与仰慕,周围女生不断地他却是在几乎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有过这样奇妙的感受。情窦初开的年纪里,他的眼中艾莲娜宛若天使。不,比天使更为美丽圣洁,她身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脚下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会绽放鲜艳的花。此刻约翰看着她,会幻想着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捧着鲜花满脸微笑地望着西服的自己,等待着他从口袋里拿出闪亮的戒指然后喜极而泣......

“倒也不用感谢我。说到底你也是为了救大家才被困在楼下的,我只是不希望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再发生。也是为了祭奠一个不在的人了吧......”

可艾莲娜的回应一下子就打破了约翰的所以幻想,她的眼神异常地温柔,却看着自己手;她露着甜甜的微笑,却让人看着是那样心碎。约翰有些应付不来这样的女孩子,他笨拙地问:

“是什么?不能发生的事呢?”

艾莲娜有些惊讶地望着约翰,尴尬地笑笑回答:

“一个苦逼小子无聊过去罢了。没必要说那些。”

“不!我想知道,请告诉我!”

看到约翰那莫名其妙却又如此认真的神情,艾莲娜满心疑惑,却转念一想又释然开来。那个故事似乎在阿尔忒弥斯从这个世界消失之后讲了好多遍,一开始还有种祥林嫂絮絮叨叨的感觉,可很快她也接受了。别说那是传播消极,毕竟那小到个人,大到民族,不都喜欢去贩卖苦难叙事么?相比之下,自己倒也称得上克制了。

“嗯。就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笨蛋救了一个被压在石头下的女孩。可是等他危难之时,那被他救过的女孩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吧,很无聊的故事。”

“我想这不是艾莲娜的错!这一定有苦衷吧?”

“艾莲娜?”

“啊不。我是说阿克提亚斯,这不是你的错。”

“当然不是我的错。那时候,我还不存在呢。怪也怪不到我头上。只是,总难免会耿耿于怀。我总有些幼稚,总觉得做了些好事应该获得些好报。不然,人类社会的一切真善美就只是维稳的谎言......”

“这......这样啊......我很抱歉......”

“抱歉。说了些沉重的事情。总之,你没事就太好了。那时候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出事。不然,我想我又要耿耿于怀好久了......”

那种心动的感觉宛如电流贯穿了约翰的整副身体。艾莲娜真的太不一样,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养尊处优的鲜花简直是云泥之别,她聪明、勇敢、善良而又富有智慧,一种超越年龄的智慧。约翰意识到自己享受着殷勤实在太久,似乎已经习惯与麻木,反倒这种平等的对话才能触动他的心弦。

“那个,我能问一个问题么?上一次你为什么要问关于我那个爷爷的事情......”

约翰有太多疑惑,也想和艾莲娜多说些话,主动问道。

“没什么。你的那个爷爷想杀了我。所以,我得尽快调查出他的下落。”

“对不起,艾莲娜!真的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那个爷爷被我们家族驱赶很多年了,我甚至没见过他长什么样!我!我不知道他干了这些!”

约翰突然激动地向艾莲娜辩解。可艾莲娜很平静地安慰道:

“这没什么,约翰。你那位爷爷已经各种意义上的去世了。一切都过去了。”

“艾莲娜!好了么?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此时美亚也处理完和亨利的对话,推开门问艾莲娜道。

“嗯嗯。差不多了。”

艾莲娜这时站起身来,对约翰留下最后一句:

“恢复阶段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便离开了病房。以走出病房后艾莲娜立刻换回那紧张兮兮的神色问美亚:

“亨利和你说了什么?”

“卡恩是鬼。所以亨利认为今天的所有案件其实是清洗。我已经给约翰办了秘密出院手续,他和他妈妈一会儿会由阿克斯护送离境。”

“亨利什么态度?”

“大概是老实了。嗯,家人到底还是第一位的。但如果是这样,今晚我不能住安妮家,艾莲娜你也是,这样才能避免把危险带给希尔家人。今晚,我们得去安全屋。”

美亚一板一眼地安排着今晚的事,眼神坚定而认真。艾莲娜起初还在惊讶,却也很快认同了她的提议。

“好。一会儿我和安妮姐姐说。不过,美亚,今晚我得回来拿衣服,有些事看起来必须得做了。”

傍晚,和安妮报告了新的安排后。美亚、青木、艾莲娜三人来到安全屋,只是迎接他们的娜塔莉亚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开心。一下车就抱怨道:

“各位美女们,安全屋可是临时战术设施,而不是轰趴馆。想要开儿童派对这可不是个好选择。”

“如果要开儿童派对我应该以官方名义,娜塔莉亚管理员。暮邦城目前面对着火烧眉毛的实际问题。”

面对娜塔莉亚略带怨气和挖苦的玩笑,美亚此时已然沉着应对。迅速将话题转移回今天的一连串袭击案身上。

“城里现在是什么消息?”

“GAU先前公布了一份艾丽祈的医学诊断报告和采访笔录。这里没有打印机,你们姑且看电子版吧。”

引导三人进房间,娜塔莉亚将pad交给美亚。三人接过pad,读了一会儿。这不读不知道,一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采访中的丽祈给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结果,她一口咬定自己是在卡恩的拼死保护下才得以捡回这条小命。因此她虽受伤却也“深受感动”,展望起与暮邦城的更进一步的合作,也希望卡恩的尸首能获得高规格的安葬。

荒诞,这与亨利所描述的真相完全不同。局势一时间变得扑朔迷离,艾莲娜也再次陷入迷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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