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樱公馆半个月,不知道樱公馆的大家现在如何呢,越是接近樱公馆,朔月的心思就越浮想联翩。真奇怪,在巴黎的时候离樱公馆那么远,自己也不见得有多怀念;如今踏上东京地界,距离樱公馆不再遥远,朔月的心思反倒活跃起来。
朔月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她向那个声音的来源望去,不出意料地见到了瑞穗。瑞穗依旧是满脸笑容,秀丽的黑色长发在微风中飘摇,她一边笑着呼唤着朔月,一边挥手迎接。
在瑞穗身边侍立着一位身穿西装的孔武女子,她笔直地挺立着,只在朔月投来目光时展露出些许笑容。将朔月和瑞穗送上车,北斗发动了车辆,平稳地驶离了机场。
北斗开车很稳,朔月和瑞穗在后座聊起了天。讲述了这些天自己的经历后,瑞穗也说起了樱公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真的是好久不见呢。”瑞穗有些感慨似的讲道,“你离开后,露娜和尤希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设计图,朝日和凑在一起做衣服;没过几天,露娜喊走了朝日和七爱,尤希尔带走了凑和春,她们都有事情要做,搞得我好寂寞呢……”
“露娜大人和尤希尔大人,分别挑走了做衣服的人?”听完瑞穗的描述,朔月感到很惊奇,这是怎么一回事?
“露娜和尤希尔的对决没有结果,尤希尔拿出了一张非常优秀的设计图,露娜大人出示的设计图也不甘示弱,谁也说服不了谁。”瑞穗解释道,“由于那件衣服的模特是尤希尔本人,而且剩余的时间也很充足,所以尤希尔提出两人分别制作一套假缝的衣服出来比较好了。露娜也认同尤希尔的做法,于是演变成现在的局面。”
“原来如此……那最后的比试分出结果了吗?”朔月了然,怪不得前段时间给露娜发消息得不到回应,原来是在忙这个。
“就在前两天,两组人都拿出作品来了,结果还是露娜那组更胜一筹,不愧是露娜呀。”瑞穗继续说道,“虽然已经认输,但尤希尔还不是很服气的样子,她找到八千代老师询问是否可以同时参加两个小组,八千代老师也没有拒绝这种可能性。最后尤希尔说要以个人身份参加春小姐的队伍,把用来对决的设计图真正制作出来。露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说只要尤希尔按时完成该由她负责的朝日组的内容,她也就随尤希尔的便了。”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啊。”朔月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多精彩的画面,无论是露娜与尤希尔的设计图,还是两边假缝的衣服,都是在这短短半个月时间里出现的。
“是呀,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呢。”瑞穗顿了顿,询问道,“你现在急着回去吗?如果不急的话,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别处转转呢?”
“并没有什么急事,完全可以。”朔月刚下飞机的时候还有些急切,但在听到瑞穗讲完樱公馆这些天的经历后,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得到朔月肯定的答复,瑞穗笑着招呼前座的北斗改变行程 北斗也点头回应。
“太好了,好久没有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我都憋得慌了呢。”瑞穗看上去很高兴,她乐呵呵地讲道,“朝日忙得连轴转,我不好意思打扰她;露娜和尤希尔两人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吃饭的时候𢆂见上一面;凑在辅助朝日制作衣服的同时也在精进服装制作的本领,我也不好意思拉她出门。从老家回来后,我还一次没有逛街过呢。”
“瑞穗没有参与到制作进程当中吗?”朔月有些好奇地问道。
“在露娜和尤希尔画设计图的时候,我也在帮忙制作第三件、也就是凑的衣服。”瑞穗苦笑道,“但在露娜和尤希尔开始假缝之后,她们各自抓走了两个人,只剩我一个就没法继续制作了。毕竟我的制作水平很一般,给朝日打打下手绰绰有余,独立推进制作就很困难了。”
原来如此,以露娜精益求精的要求,只有朝日能达到她需要的水准,其他人都差点火候;再说只剩瑞穗一个人,进度停滞是必然的结果。朔月了然,瑞穗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心有余力不足。
北斗开车又稳又快,不多时,她已经来到了目的地,将车停靠好。下了车,朔月感觉附近的场景很熟悉,可脑海里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一起逛街的地方呢……虽然之后就再也没有一起出来玩过了。”瑞穗的话宛如惊雷,驱散了朔月脑海中的迷雾。朔月眨眨眼睛,感觉周围的环境瞬间清晰起来,人群的喧嚣声传入脑海,唤醒了她记忆深处的场景。
对了,那还是自己刚来樱公馆没几天发生的事情。瑞穗在圣诞节那天前来拜访,她带着自己出去逛街了。朔月看看天空,天色渐晚,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是呀……这是第一次出来玩的地方。”朔月喃喃道,“明明还不到一年,可我感觉就像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我几乎都要忘掉了。”
“那时候的你,和现在感觉很不一样呢。”瑞穗的声音娓娓道来,“那时候的你,有些失魂落魄、呆呆的样子,现在就要活泼可爱多了。嗯,不如说,现在的你更有女子力啦。”
刚来樱公馆那会,朔月还在纠结于自己的身份,以及形体上的变换,整个人浑浑噩噩,对瑞穗的搭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现在想想,真是给瑞穗添了不少麻烦。想到这里,朔月觉得自己该为以前的行为道歉,她向瑞穗深深一礼,反倒是把后者吓了一跳。
“这没什么,那时候我能看出朔月有心事,就想带你出去放松放松。我从来都不觉得朔月是冷漠的人。”瑞穗轻轻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她有些小尴尬地坦白道,“不过,确实有一件事吓到我了呢……就是那天你想要男装的时候。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男性,以及和男性有关的一切事物,所以真的很害怕。不过幸好有北斗陪着我,我才能成功买到男装。”
“保护大小姐是我应尽的职责。”提到自己的名字,北斗微微一笑,铿锵有力地给出答复。
“让您担惊受怕真的很抱歉……您的礼物我一直留着,我很感谢您的礼物。”朔月再次深深一礼,瑞穗送的男装给了她安心的感觉,让她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这份感激之情她一直记在心里。
“没关系的,不如说买男装也是一件新奇的体验,而且我也不再害怕男装了呢。”瑞穗并不在意地笑笑,“在那之后我有给北斗买过几件男装,虽然她不愿意换上女装,但女孩子果然是要多备几件衣服呢。”
瑞穗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朔月再次认识到了这一点。接下来的时间里,她陪着瑞穗一起逛街,有了与上次完全不同的体验。她想自己也许是变了,又或者没有,仅仅只是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
北斗将车开到了樱公馆的门前,稳当当地停下。朔月推开车门,站在樱公馆的大门前,看着这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庭院,她意识到自己回家了。
家……?意识到自己是这么想的,朔月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这正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又或者说一种期冀。
这只是收留了我的人的住所,只是我工作的地方,我真的有资格将这里称作“家”吗?朔月停下了脚步,没有上前敲门。身后的瑞穗和北斗也停下来,她们面带微笑看着犹豫的朔月,并不上前催促。
“你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正犹豫着,一个银铃般清冷的声音从身前响起,朔月抬头去看,业已打开的大门后站着一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白发少女。露娜站在那里,朝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朔月张着嘴,却说不上话来。她该怎么说,这里是我的家吗?我有资格将这里称作家吗?我有资格……当露娜的妹妹吗?种种思绪在她的脑海中奔腾,堵住了她的咽喉。
“怎么,有哪里不对吗?我好不容易有点闲暇迎接你,怎么你一副呆呆的模样?”露娜疑惑地摇摇头,转身离去,“我还有事要忙,只是出来看看。晚饭去找八千代,她有为你留着一份;吃完饭就来工作室,现在真是一刻闲暇都很奢侈呢。”
瑞穗收起了手机,笑容愈发鲜艳。朔月回来的消息就是她发给露娜的,而露娜果然出来迎接,给了朔月一个惊喜。“一起走吧?露娜还在等着呢,不上去跟她问个好吗?”瑞穗经过朔月身侧,柔声提议道。
“——好。”朔月定了定神,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跨步迈入樱公馆的门槛。她感觉心里有什么沉甸甸的事物,这份沉重感让她格外安心。
“露娜大人!”露娜还没有走远,朔月出声呼唤。她看到露娜停下来脚步,像是在等候自己的话语。
“我回来了。”朔月轻轻吐出这句话,她觉得头脑格外清晰,失却了所有的犹豫和迷茫。
“嗯,欢迎回家。”露娜轻轻抛下这句话语,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