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枝百无聊赖地趴在饭桌上,发丝如墨般在桌面上晕开,修剪平整的指尖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桌面。
“咱的温莎呀,快点回来吧呜呜~”
温莎走后,就没人再给她做饭了。
仅仅是吃了两天自己做的饭,她就开始想念起了温莎给她做的豆豆饼,给她熬的汤粥。
思念的情绪在心腔中翻涌,顺着血管流入了四肢百骸。
温莎与她从小便生活在一起,她已经习惯了温莎的照顾,如今一离开便感觉做任何事情都有种违和感,即便是在家中也会感到些许陌生,好似少了些什么。
可到底是少了什么呢?是那个厨房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是独属于温莎身上的幽香,是那声沙哑却又温柔至极的声音。
忙碌的生活还在继续,只不过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改变。当朝会结束后回家时,她再也看不到屋内已经准备好了的热腾腾的饭菜,当自己一早出门时,她也再也听不到那声‘早点回来’以及那明媚且柔和的笑容。
即便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而且还是个一族之长,但果然还是无法接受温莎不在的日子。
“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突然要出去啊...”
“就不能再过个百年等咱找到继承人了就一块出去吗...”
“外面这么危险,要是碰到坏人了可怎么办...”
......
安静的房间内不断响起枝抱怨的嘀咕声,她还是不相信温莎会突然这样离开自己,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自己确实是个不坦率的人,可对温莎却没有丝毫的隐瞒,自己总是将一天的不开心说给她听,在她身边自己才能真正的放松。
她也总是依着自己,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吵过什么架,可那究竟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真的想要到外面的世界看看,所以才离开的吗?
难道自己的身边还不如她的好奇心重要吗?又或是说自己太高估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了...
她想起了那天在车上时,温莎看向她的眼眸——那是心虚,害怕,悲伤的神色。
可如果她会感到害怕的话,那么为什么她还要出去?为什么她会感到心虚...
脑海之中,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若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指使的呢?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温莎对自己是很坦率的,可当那件事发生后她便知道了,温莎也会对自己藏着掖着,也会去做傻事。
如果...这次也一样呢?
她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心中生出了害怕。
一旦这个猜想出现在自己脑海,不安的情绪便会如同瘟疫般快速占据了自己的大脑。
那天她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醒来后温莎的手便被治好了,当时末枝还很惊讶兰蒂丝居然还挺遵守承诺的,这怪不符合她以往的作风,可如今一想,她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的听自己的话,她一定是对温莎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才让温莎有这样的决定。
“那个家伙...”
猜想落定后,末枝便赶忙穿上了长袍,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现在正值夜晚,天空还有些阴沉,似乎很快就要下雨了。
末枝驱着马一路未做停歇地向着魔王城赶去。
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她本就急切的心此刻变得更甚,骑马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两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一小时便到了。
门口的守卫在看见她身穿着的长袍时便无一人敢做阻拦,因为这长袍便是朝臣的象征,在见到后便自觉地打开了大门。
进到城堡内后末枝便开始找起了那个身影。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以她那瑟瑟的爱好,不会是在和其他女人花天酒地吧?
她随手拦了个守卫,向他问道:“知道魔王陛下现在在哪吗?”
大晚上的忽然问这个问题多少都有点可疑,守卫当即警惕着将手放在剑柄上,可当看到她的脸时,守卫便换上了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
原来是去侍寝啊。
“原来末枝大人,陛下现在应该在书房,请您在陛下的房间耐心等候着吧,一般到凌晨两点左右陛下应该就会休息。”
那家伙居然在书房?还有为什么要到她的房间里等?
末枝没有多想,便向书房快步走去。
一旁的守卫见了更是了然于心,居然要玩书房play吗,只能说不愧是猫妖一族,怎么刺激怎么来。
「哐当!」
末枝一把将书房的门打开。
昏暗的房间内,书籍整齐地摆放在柜子上。
一股浓郁的香气飘入末枝的鼻腔,这气味她熟悉,是那个女人的气息。
她视线扫一圈,在一个桌子上看到了那抹紫色的倩影。
兰蒂丝身着淡紫色轻纱,戴着双框金色眼镜,正认真地看着桌面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张。
房间内太过昏暗,只有兰蒂丝桌上的那一块被削成了圆形的月光石发出淡淡的幽蓝色的微光,稍稍照亮了兰蒂丝美艳的面容。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仍一眨不眨地盯着纸张看,手上还拿着羽毛笔不停地在上面涂涂画画。
这幅样子的兰蒂丝让末枝看呆了片刻,她可从未见过有着如此认真表情的兰蒂丝。
这家伙,居然真的会工作。
回过神,她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指着兰蒂丝大声喊道:“快说,你对温莎做了些什么!”
“...”
兰蒂丝依然没有回答她。
难道她还没听见?
末枝深吸一口气,正当她想再大点声喊时,脚下便忽然被什么东西拉住,向着兰蒂丝的方向快速的移动。
“等等呜啊啊!”
末枝整个身躯被兰蒂丝的紫色的蛇尾倒吊在了桌子的上方,她的脸颊与兰蒂丝仅有一尺之隔。
“安静点,等吾处理完这个信件。”
她并未抬头看一眼末枝,只是认真的在纸上勾勾画画着。
末枝的嘴被蛇尾堵着无法说话,身子也被缠的紧,任她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便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她。
「喀」
笔尖最后在纸上点上一笔墨渍,兰蒂丝摘下金框眼镜,一只手扶着脸颊,勾唇笑着看向了末枝的眼睛。
“那么,这么晚了找吾,是想侍寝吗?”
“唔唔唔...”
“哎呀,还真是抱歉呢。”
「啵~」
蛇尾终于从末枝的嘴中拔出。
末枝咳了两声,便生气地说道:“你这家伙那天有没有对温莎说些什么?”
“...爱妃叫吾什么?”兰蒂丝的眼眸瞬间便阴沉了下来,语气不善道:“吾再给爱妃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爱妃该叫吾什么?”
“魔,魔王大人...”
兰蒂丝的表情瞬间便由阴转晴,她再次微笑着道:“那爱妃找吾有什么事吗?”
末枝深吸一口气,再次道:“魔王大人那天有没有对咱的妹妹说些什么?”
“吾只是让她,做一个小任务而已。哎呀,她没告诉爱妃吗?那可能不能怪吾了哦”
温莎果然在对自己藏着掖着!
她赶忙又道:“那那那,那是什么任务?危不危险?”
“不危险,当然不危险,只是让她去杀个人而已。”
“杀谁?”
“皇女的新婚丈夫啊。”
“谁?!你分明就是想让她死!快放开咱,咱要去救她!”
她用力挣扎着,却依旧无果,反而是缠的更紧了些。
“这可不行,吾可不能让爱妃去做这种傻事。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再走吧,住到皇女婚礼结束的那天。”
她轻哼了两声,便彻底将末枝搂入怀里,对着末枝的耳边轻语道:“今晚,就陪吾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