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咸湿气味。

华祈安好像曾经在哪里闻到过,但是想不起来。

她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仿佛灌了水泥一般,非常沉重,竟然一时没办法移动分毫。

就连动根手指都做不到。

她曾经好像看到过这种症状……

是叫……鬼压床?

想到这种可能,一种淡淡的恐慌感袭上了心头。

如果是平常情况,她可能不会有这种恐慌。

但是现在,她所躺着的地方,可是一所“凶宅”啊——

在凶宅被“鬼压床”,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唔……”

缺氧感袭上大脑。

但是她怎么尝试努力呼吸都是徒劳。

胸口处仿佛被压了一个重物,在阻塞她体内的空气流通。

因为呼吸不畅,她整个人此时都非常难受。

眼皮很沉。

就像被灌了千钧砂。

但华祈安还是尝试吃力地将其撑开。

视野失焦很严重,只能看到一片模糊。

但是依旧能大体辨认出房间陈设……

和她睡前看到的房间别无二致。

她确实还在凶宅的卧室里。

咬咬牙,用力往胸口处看去。

“啊……!”

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让她惊的瞬间脱力,好不容易抬起几厘米的脑袋,又摔回了衣服折的枕头上。

方才恍惚间,她竟然看到了一个红色透明的,像是人影的东西趴在她的胸口——

那是什么?

为什么会压在她的身上?

“……”

湿咸的气味越发重了。

仿佛要在空气中凝成实质一般。

是因为她刚才的动作吗,余光中那抹淡红竟然也开始动了起来。

好像缓缓靠近了她的脸侧。

华祈安没力气做任何动作了。

此时只能闭上双眼,让自己别去看,也别去想。

模糊的女声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像是在说些什么独属于二人的秘密。

但是她始终无法听清内容。

只能听到那仿若从遥远处传来的轻笑——

究竟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

……

一天前,华祈安接下了一份名为“凶宅vlog”的兼职。

顾名思义就是在凶宅拍vlog。

或许正是因为工作内容比较特别,所以才能够让她捡漏吧。

由于身体状况过差,加上是找兼职,她投的简历基本第一轮就被刷了下去。

即使到了二轮面试,也难逃落选的命运。

所以当那条奇怪的招聘短信发到她手机上时,她才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填了对方发来的申请表格……

……耳边的低语与轻笑声好像停了。

但华祈安依旧一动也不敢动。

胸口处的那份压感并没有消失。

华祈安刚稍微放下去的心,马上就又提到了顶点。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

一阵凉滑,如同黏湿的舌头一般,无预兆的,从华祈安的脚心处缓缓向上缠绕。

触碰到脚踝,冰凉的触感渗透入脆弱的薄肤,让华祈安一个轻颤。

寒意顺着脚踝一路向上,让华祈安不自觉呼吸又沉了几分。

连带着那份滑腻冰凉,无时不刻都在浸扰华祈安的感官。

像是尝到了甜头。

那份湿腻得寸进尺般向上蔓延。

所过之处,诞下了蜿蜒的水痕。

残留着湿凉的触感。

让华祈安很不好受。

华祈安的声音如同她的四肢一般,无法正常“运行”。

被硬生生堵在了喉间。

明明想惊叫或者咒骂,但是完全无法开口说出一个字。

失衡粗重的呼吸声,此时竟然有点像压抑的喘息。

湿腻缠在了大腿上。

每一次蠕动般的收紧,摩擦,都带起一阵颤栗。

华祈安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只见那冰凉的湿滑感依旧想要向上触碰那更为神秘的地带——

“叮铃铃——!”

华祈安猛地睁开双眼。

一个激灵,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盖在身上的衣物因为她的动作,向下滑落。

露出她白皙显眼的锁骨。

或许是因为方才经历的事情,她的身上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的薄汗。

因此肌肤上此时透着些许水色。

华祈安随手关掉了闹钟,环视了一圈房间。

现在应该刚刚清晨,太阳升起没多久。

灰蒙蒙的窗帘缝隙间只有微弱的日光照了进来。

让她能清楚看清房间的陈设。

与方才看到的好像别无二致。

但区别是,显然没有什么奇怪的红影。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腿。

笔直纤细,先前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触感此时仿佛依旧在上面残留。

但现在摸上去却没有什么异样。

上面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水渍。

一定要说,也只有一层因为怪梦而引起的薄汗。

华祈安提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了下去。

原来只是噩梦啊。

在这样的环境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这感觉可一点都不好。

华祈安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现在面色肯定很难看。

“……”

她将起身时落下去的外套拎起来抖了抖,让它平整了点。

因为这宅子不知道废弃了多久,这里显然没有可以直接用的什么枕头被子。

华祈安自然也不可能说专门还去准备这种东西。

她睡觉时只是简单把外套脱了当被子用,随便拿了件衣服当枕头枕。

现在醒来乍一感觉,倒是有些小冷。

于是她便顺势把长袖外套穿回了身上。

转身坐在床沿,华祈安准备穿袜子鞋子进行今天计划的拍摄活动。

“嗯?”

感到异样,她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脚踝处。

脚踝纤细,显眼的青筋交错在那苍白的肌肤上。

深色的细长异物在其上格为明显。

自己的脚踝处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条色泽有些暗淡的水草。

水草已经干涸多时,显然称不上是湿滑。

甚至可以说因为缺水,而有一些粗糙,显得黯淡无光。

此时只是如菟丝花一般柔弱地贴在她的肌肤上。

方才华祈安竟然没有注意到这条水草。

怪不得自己会做奇怪的噩梦。

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啊。

她伸手,将水草从脚踝处拂到地上。

五指瓷白分明,有一刹那,华祈安有种那水草要缠到自己手上来了错觉。

但这到底只是一条失去生机的缺水水草。

不过她是什么时候被这水草缠上了的呢……

她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整理好衣装后,华祈安拿起自己的手机和手电筒,便向屋外走去。

房间内归于寂静与昏暗。

良久。

一抹猩红在房间正中缓缓浮现。

凄厉幽怨的声音似从井底般幽深处浮起,带着湿漉漉的回响。

【祈安……祈安……祈安……】

【你终于……来找我了……呵呵呵呵……】

一墙之隔的华祈安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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