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呃呃呃呃呃……咳咳咳!”
太阳斜着透过窗户的上沿将光洒进卧室,莉莉丝从床上醒来,刚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嗓子干得生疼,发出的声音像是伐木场里正在切割木材的条锯。
“少说话,多喝水。”
杜缘随手从桌子上拿来一杯水,递在莉莉丝嘴边。
“感冒了就要多喝水,这杯限你一小时内喝完。”
莉莉丝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头小不了多点的水杯,咽了口口水。
“有点多了吧……”
“好吧,喝不完其实也没关系,我以前感冒的时候也喝不下这么多。”
杜缘耸耸肩。
“不过如果凉了就不要再喝了,等雪风去换新的。我今天有点事,下午要和突袭出去一趟,你母亲上午被人叫走了,看起来挺急的,你父亲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完,不过他晚上应该能准时回来,你在屋里好好休息。晚上想吃什么?”
莉莉丝看着杜缘,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了?”
杜缘有些疑惑。
“杜缘你越来越像妈妈了,是不是身边驱逐舰太多了?”
莉莉丝一脸认真地看着杜缘。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杜缘摆出一个(^v^||)的表情,从莉莉丝的床上坐了起来。
“要是会做饭会关心人就是妈妈,那餐馆里的妈妈一抓一大把。妈妈这个词还有更多的含义在里面,我连理解都很难,更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唉,话又说回来你也挺惨的,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却得了病,父母还都忙。”
莉莉丝的幸运看起来并没能一直保护住她,这个圣诞可能是她过得最糟糕的一次也说不定。
“唔……也还好吧。”
莉莉丝想了想对杜缘说道:
“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让我想起来,为了照顾我,在我去到海军学院之前,爸爸妈妈他们舍弃了很多自己的时间。等我去了学院,他们反而有时间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了。我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一直依靠着父母生活。”
莉莉丝说着,僵着个小脸,一副莫名严肃的样子,看得杜缘想笑。
“这是一烧给孩子烧开窍了?”
“杜缘!”
莉莉丝看杜缘见自己少见严肃一回,却还在那里没良心地笑,有些小生气。
“好吧好吧,我开玩笑的。”
杜缘连忙摆手。
“不过,我也是去学院的这段时间才有你这种想法的,你比我还早两年,倒是让我有点佩服你了。”
杜缘说着,收拾了一下莉莉丝的房间,将灰尘、纸屑和发丝扫入垃圾桶中,又将七零八落的药盒装在一起整理好,放在莉莉丝的床头。
“午饭待会雪风和你一起吃,我和突袭先走了,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出门啊。”
“嗯,拜拜。”
……
“所以莉莉丝姐姐真的不好奇我们去干什么吗?”
走在里昂结满冰片的石砖路上,突袭跟在杜缘身后,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她知道一些,但不想问。”
杜缘回答。
莉莉丝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个天真的邻家小妹妹,但是她不傻,作为企业家子女的她也不可能见识短浅。杜缘在做什么,通过她自己的舰娘莉莉丝还是知道一些的。
杜缘在科隆的行动莉莉丝都看在眼里,但杜缘借莉莉丝的舰娘,并没有让她们直接参与到杜缘这边的行动中,而只是起到一个补充眼线及后备战力的作用。
和以前只在军事上有影响,攻略深海栖地的行动不同,杜缘在科隆的行动已经在影响世界政治,稍有不慎就会惹上大麻烦。
杜缘已经尽量在控制行动的规模,至少目前为止,杜缘一行人在那些参与莱茵兰会议的主要国家眼中还从未出现过。
她们仍在暗处,而杜缘的目标,是摸清同在暗处的阿马尔罕人民权益公会的底细,在有必要时将其彻底歼灭。
理想状态下,杜缘不会被卷入世界政治中,但北方联合的致信让杜缘知道,自己只要想办成什么事,不露出任何马脚是不可能的。
这种危险的行动,在借用莉莉丝的舰娘之前,杜缘就已经说明过了,而莉莉丝的回应只是点头。
莉莉丝也知道杜缘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但同样的,莉莉丝也相信杜缘不会做坏事。
阿马尔罕人民权益公会的事,杜缘已经告诉了莉莉丝。莉莉丝没有能力,也没有魄力去冒着被人盯上的风险。和杜缘一起帮忙处理掉这个将舰娘视为工具,随意抹除舰娘人格的组织,但莉莉丝很愿意让自己的舰娘代自己出这份力。
不过嘛……莉莉丝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因为她那企业家老爹的缘故,莉莉丝一家其实早就在别人的监视之中了。
昨天晚上,在拉皮尔先生开车出去请医生给莉莉丝看病的时候,杜缘就注意到,莉莉丝家周围似乎有一些不速之客在盘踞着。
这些不速之客是最近几天才出现的,在杜缘第一次来到莉莉丝家的时候,杜缘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经过昨晚一晚上的观察,杜缘发现这些人身手普遍不一般,但专业性远远不如在科隆的那些特工,以至于有的人在盯梢时都差点被路人发现。
这些人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杜缘不知道,不过这并不要紧,这些人里有人知道就行了。
“突袭,你去另一边,我从这边进。”
“明白。”
小巷内,一个普通市民打扮的年轻人,和另一个打扮差不多的人坐在路边,一边抽着烟一边聊天,内容大多是有关于香蕉种植的,路过的人听了,只以为他们是种香蕉的农户,没有多加怀疑。
但杜缘知道,这两个人刚刚结束自己的监视任务,才和莉莉丝家旁边两个新来的人换过位置。
“农场新来的黑皮佬是真听话,给他们口吃的,稍微吓唬吓唬就肯干,哪像那几户死赖在地上不走的赖子,一逼急了就嚷嚷着要上法院。你说什么时候上面能把帝国的法院也给买通了,省的那帮人老是拿法院压我们。咱们干这行的,居然还得看法院的脸色,多丢人啊!”
“你以为上面不想买通?早买过了,但人家拳头大,而且罚也罚不到上面,只罚咱们这些底下做事的,拿咱们捞外快顺便赚名声,上面也不亏钱,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往好处想,好歹还有黑皮佬供你使唤,那帮农户之前也被骗着签了合同,合同规定的东西他们也不会违反,就这么干着吧,赚钱嘛,不寒掺。”
“也是。不过今年寒潮来得早,现在还被上面抓来出任务,但愿我留下的那几个小子懂事,早点带人把香蕉收了,不然今年这一轮恐怕还要赔钱。”
年轻人摇摇头,正说着,突然感觉自己头顶一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高和自己相仿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低头和自己四目相对。
“干什么?”
“又是黑皮佬又是香蕉的,你们两个,道上的?”
年轻人听了,眉头一挑,吐了个烟圈,戏谑地笑道:
“小姑娘,这么大点就来混?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少女听了没接话,蹲下身来,伸手把年轻人嘴里的烟夹起,扔在地上踩灭。
“说说,哪个道上的?西西里的?还是卡拉布里亚的?”
“呵,小姑娘,虽然你长得挺俊,但这么没大没小的,叔叔我可就得教育教育你道上的规矩了。”
年轻人显然被少女的行为激怒了,一手上前想抓住对方的衣领。
“你似乎理解错了什么,我是在命令你回答,而不是请求你回答。”
“什么!”
在年轻人震惊的目光中,少女以迅雷之势掐住自己的喉咙,然后猛地向上一提!
“啊——”
年轻人只感觉一股巨力作用在自己的脖颈上,几乎要将自己的颈椎提断,下一瞬自己就飞在了半空中,天与地在视野中急速变换,随后只听“扑通”一声,年轻人就面朝下摔在了地上。
“你!”
一旁的人刚想说什么,见此情景,立马站起身拔腿就跑。
然而还没跑两步,拐角处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突然出现,伸出她那穿着灰色棉鞋的小脚,在那人小腿处轻轻一踢。
“扑通!”
“这位大叔,还是乖乖回答妈妈的问题比较好哦。”
“小崽子你不想活了!”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刚刚绊倒自己的,竟然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往腰间一摸,竟抽出个弹簧刀来,倏地向对方身上扎去。
可令那人震惊的是,这小女孩不闪不避,竟试图用手去挡住自己的钢刀。
是在找死?不!不对!
想起刚刚少女将自己同伴随手扔到天上去的一幕,那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果断放开了手中的弹簧刀,转身撒腿就要开溜。
“好聪明——但逃跑是不可能的哦。”
小女孩见对方扔下刀就跑,没有立刻抬腿去追,反而将那掉在地上的弹簧刀握在手里,两手合拢使劲一握。
在金属扭曲变形的吱呀呻吟声中,锋利的弹簧刀在小女孩手中像纸片一样被团成了个钢球,随后小女孩将钢球猛地向那人一扔,钢球转瞬间飞跃半个小巷,正好砸在对方的腿窝处,将那人再次击倒在地。
这一次,无论那人如何用力,他被砸中的腿都像是断掉了一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到小女孩微笑着向自己走来,之后像是提一袋垃圾一般,将自己提到少女的身边。
“那,现在,你们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