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这么形容了，我们这群亡命之徒更是有自知之明。只要钱够，把几分钟前还发誓要效忠的首领大人吊大锅（一种把活人丢进生化熔炉的私刑）也没问题。”
“看来是银翼集团太过文明了，我有点无法理解流放者的脑回路。”
“岂止是文明，跟第三星环把法律与道德当做不可回收废品的流放者比，新人类的文明程度简直就是天国。”
此情此景，让美尔戴斯再度回想起伊斯大人抓捕一批又一批流放者，把他们强行改造成新人类为三号生态圈扩充人口的时候。面对高风险的改造手术，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愁容，而是癫笑着淌进了火炉里，说着“这辈子也算值了”。
“所以啊，美尔戴斯大人，您只要许我以足够多的利益，就不必担心我办事不利的问题。这不，我刚刚可就冒着生命风险，用自己的精神力强行入侵了一只尸傀，套到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李维吹嘘着自己劳苦功高，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了入侵尸傀的过程是一场多么不容易的攻坚战，自己又要如何抵抗住巨大的精神压力，在狂视的无死角监视下潜伏到它身后，发动致命一击。
美尔戴斯信以为真，殊不知，李维的成功，全部仰赖他找到了操丝者的灵能波纹，恰好自己也会对应的操作方案。
从黑潮的杂乱频率中，他摸索出了一股牵动万物的熟悉韵律。来自神界的黄金律法，让混乱归于秩序的统领。
李维不会也不懂黄金律法，但他明白自己的操纵者，也一定是来自神界的秩序侧神明。只要向内探寻精神之丝的频率，就能与操控尸傀大军的丝线共鸣，实现更替操控者的效果。
只是他的精神力并不顶尖，控制几只5级超能力尸傀已经算发挥出色。
有这么一重因素在，也不怪狂视搞不清李维的渗透方式。
“狂视那家伙，意识不到自己也被替换了操控者。它还以为秩序神的灵能波纹与弗洛伊的是相同的。它的效忠对象，早就变了啊。”
“你用替身找到狂视的弱点了？”
“也不能说是弱点。我只是在狂视眼中找到了一种我十分熟悉的症状——狂焰症。眼冒黑光，精神专注。
那位操丝者，在超能力尸傀中传播狂焰症，用疯狂的理智来压迫它们的心灵，扰乱它们的判断能力。借此，它便能用自己的精神力悄无声息地替换弗洛伊的精神力，支配尸傀军团。
这个方法很好，但是存在许多漏洞。若是你自身的精神力强度不足，短暂恢复正常的尸傀，很快还是会因为惯性回到被操丝者控制的状态。而且，若是受感染者智力过低，狂焰症几乎起不到任何效果。”
“狂焰症又是什么？”美尔戴斯此时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竖起兔儿，问个不停。
“你就把它简单理解为为真理而痴狂，忽视一切外物的病毒吧。多的我也不解释了。总之，想要破坏那位操丝者的计划，我们就必须研发出一种针对狂焰症的解药，让尸傀军团恢复正确的认知。”
“可就算研究出了解药，我们又该如何保证解药也能像病毒一样传播呢？”
“你咋这么多问题呢？”李维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你不会去问自家的嘉里贝吗？”
“就是嘉里贝大人不在，我才问你的啊。”
“一个AI，怎么会不在？它的主机不是还在银翼集团吗？”
“这你就得去问嘉里贝大人了。反正我现在是联系不上它。伊斯大小姐也不知道在干嘛。”
“你们RbRb的自我决策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烂？以前不由分说到处抓人改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这你就得去问伊斯大小姐了。是她命令我，在她到来之前，全力配合你的行动。你现在才是总指挥。任务失败，责任也全部在你。”
“你！”李维以前怎么没发现，兔子是一种如此令人生厌的生物呢？“我就不该想着一群做梦梦到的兔子能靠谱的。接下来，按照我的命令行动。你赶紧叫人去研究一下这些药剂，看看能不能复刻出相似的药理。
我不需要功效达到和原品相同水准，只要能够抑制狂焰症即可。”
从底部伸出一只头部装有吸盘的机械臂，把李维手中那几瓶用黑石和终结晶封装的药剂吸进肚子里，美尔戴斯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串绚烂的七彩波浪条纹。那分明是在查询最高机密文件。
“你找到清醒剂了？这可是被列为L危险等级的违禁品！怎么做到的？”
“我可不像某兔，一旦失去了指挥者，就和丢掉脑子一样只能在地上蠕动。我任何时候头脑都清醒得很，知道哪些是必要的准备，哪些又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正说着，李维看到那对兔耳朵绷紧了。
“检测到侮辱性语句，启用‘大巴掌招呼’自动防卫机制。”美尔戴斯忽然像是变了一只兔，从底盘下方掏出八条机械臂，挥起巴掌，就朝不会对李维造成伤残、但一定会痛的部位招呼过去。
“妈妈的，差点忘了你们是军用二型，发起狠来比三型凶得多。”这会儿李维就算是服软也没用。他发动了快跑男孩的天赋，一个闪身，窜回了之前爬出来的坑里，回到了黑雾弥漫的地方。
美尔戴斯也没有追的意思。它回收了即将从巴掌上发射出去的引力波，接通了RbRb的公共频道，公开了清醒剂的数据，并将D54空间站内的所有RbRb都动员了起来。
“罗斯利亚，你知道狂焰症是什么吗？”动员期间，好奇的美尔戴斯问了女仆长这样一个问题。
狂澜将起，但罗斯利亚又将其压制了下去，淡淡地说道，“我在那些环外探索者中见过这种症状。他们本来也是流放者，乘坐一去不回的流放飞船，被送往未知的环外世界。
可总有幸存者历经千难万险，活着回到了环内，并在流放者营地中传播他们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