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在熟悉的咖啡馆，苏清玲看着自己发小的手机里那些以前从未见过的数字，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一般来说，这种数据的上升不会让一个正常的作者感到惊讶。

可是，对于齐天城和苏清玲，从一开始发布时“一天能要有一百个点击就好”到现在“有一个人在读就好了……”的变化过程中，这种一天上升如此大规模的数据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事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苏清玲其实老是做“齐天城成为有名大作家”这种纯属幻想的梦。“然后生一男一女，养条大金毛，住在滨海的别墅里……”这便是一整套梦的全过程。

而齐天城……他一般脑子里只有下一章写什么。

但看着似笑非笑、似绷非绷的表情的齐天城，苏清玲这个时候又不知道该不该放声大笑了。

虽然很久没看见过齐天城的笑颜，可这种场合还是会开心的吧……

要是在这里说错话，“齐天城的好感度”会掉光的吧。

「会，会不会是氪金之后刷的机器人……」

「嘛，我也有考虑过……应该是真人吧，大概」

齐天城很清楚，虽然量不大，但这些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点击量。

【就像是苍蝇喜欢盘旋在屎的上空一样，虽然这么说很冒犯未来的大作家你。这个世界这么大，又有这么多人识字，肯定有人喜欢你的作品的，我只是让他们在正确的时间点上刷到你的作品，自然就会点进来看了】

系统又把这句伤人的话复述了一遍，齐天城的表情也是愈加的难绷。

「可，可是，天城你也没有证据吧……」

看到齐天城这个表情，苏清玲更笃定了是因为不是真人才让齐天城高兴不起来的，顺着这个逻辑，和天城一起骂平台就是最优解。

「也不是没有证据……你看，这个留言“作者加油！很有趣的作品”的家伙，他等级很高，也给其他作品留过言，氪了不少的样子」

「真的诶……那岂不是全都是真实的数据吗」

苏清玲根本没看齐天城的手机屏幕，只是盯着齐天城游离的视线，思考自己发小的心思。

毕竟……是系统带来的数据，说是真实的……也很难说是吧。齐天城是这么想的。

【拜托，这个世界或许又不是只有你有系统。也许什么米兰·昆德拉、石黑一熊都是有系统的人！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这不就是你的能力吗，虽然是金手指，嘿嘿】

先不管上面的歪理，反正苏清玲是忍不住发问了。

「那……天城你开心吗？有人来看你的小说……」

眼见发小声音越来越小，战战兢兢地问着自己，扭扭捏捏的样子，齐天城终于是绷不住了。

「这不是当然的吗。有人读我的书，肯定是最开心的事。我写小说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苏清玲安心地长叹一口气，心中的不安落下了地，那份压抑不住的笑意终于是又一次地占据了少女的嘴角。

「太——好——了——！！！」

站起身来，在店里大喊着，完全不顾客们的视线。

「我早就说了吧！天城你就是作家的这块料！不是有句话吗，“看起来如今你所能见，尽是电影中的暴力和电视里的O情”那些东西才比不上天城你的作品吧！」、

苏情玲激动地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手舞足蹈的样子到让齐天城担心她的精神状况了。

「我记得这话后半段比较的对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嘛，我倒是不在乎比谁好这种满是火药味的事。只要有人喜欢就好，我的作品」

「肯定是有人喜欢的啦！性格鲜明的人设、幽默有趣的故事情节，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天城……我的天城……」

有点癫狂了其实，不只是齐天城这么想，好像是另一本书的男主角一样的店长叶德飞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

「呃，其实我是不想管这种情侣撕逼也好、朋友反目也罢的事。可要是校园墙上出现对我们店的恶评，时千寻她会睡不着觉的……」

「抱，抱歉！……」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苏清玲尴尬地说着对不起，坐回了位置上。

可是神色里的激动，看来是无论怎样都无法消除了。

「那，那天城！我们一起找个时间庆祝一下吧！就这周末，反正你肯定写完小说就只能躺在宿舍睡大觉了」

「你看你看！这家烤肉自助只要五十元一位！……这个平价服装店也是，天城你衣服很少吧，上次下雨你没换洗的衣服，都把我们南信大的校服穿着！太难看了，算什么大学生！」

苏清玲划弄着手机备忘录里十余种的庆祝方案，乐此不疲地讲着自己的计划。

齐天城倒不是很意外，毕竟就只算这本现在手头在写的小说，光是准备大纲、计划连载、开始连载、有第一个点击、连载一个月、连载第一次请假、准备完结、最终章大纲完成，她都提出要去庆祝一下。

虽然这次数据也算不上很好、还是系统的帮助——系统……更可能是自己疯了臆想出了这种东西吧——但的确是齐天城他写作生涯的里程碑，确实值得庆祝。

【我们是什么国产恐怖片吗？天天就是疯了的，也太没创意了吧】

好，现在齐天城确定自己是疯了，连系统这种东西都开始想有没有创意了。

疯了也好吧，至少不扑街了。

「那就这周末吧，我请客」

「你是大男子主义成瘾吗……天城……这个时代不是所有女生都想着从男人身上捞金的好吗，至少我不是……绝对不是！」

苏清玲一边傻笑一边吐槽，愉悦地翻看齐天城小说评论区里的好评。

可是，评论区里也不只有好评，零星几条短短的恶评是那么扎眼。

“画的什么东西……比例都错了吧……”

这条留言，就在苏清玲的插画下。

「什么叫“画的什么东西”？！有本事你来画啊！你给我打钱了啊！我要让你开心！还有比例，二次元画风这种比例有什么不对吗！丰田琐织都这么画好吗？！」

「你……你看到了啊……我是打算删掉的来着……那条评论……」

「删评论算什么作家！留着，我和他理论理论！真是的，他们这些人真的懂插画吗！」

到最后还是被店长再次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