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又绕回来了啊喂！
米彩感觉自己已经有种想要疯狂挠墙的冲动了，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尽管那迅速漫上脸颊并蔓延至耳根的热度，彻底出卖了她的窘迫。
她能感觉到樱井绯真那纯粹探究的目光，正落在自己侧脸上，等待着答案。
那目光里没有调侃，没有暧昧，只有一种初学者遇到未知现象时的认真与困惑。
可正是这种纯粹，反而让米彩更加无所适从。
她该怎么回答？
告诉这位对人类社会亲密行为认知几乎为零的血族公主，刚才那种行为在人类女性之间其实也不算特别普遍，但确实存在？
告诉她那通常是情感浓烈到一定程度后的自然流露？
还是干脆胡说八道一通，把这一切都归结于青少年荷尔蒙过剩？
无数念头在米彩脑中飞速闪过，又被一一否决。
她甚至有一瞬间极其暴躁地想：这要真是个游戏，老娘早就一个箭步上去按住你亲了！
亲到你缺氧头晕眼花，再理直气壮地告诉你“这就是人类间很正常的情感交流方式之一！多见见就不奇怪了！”
然而，这只是妄想。
现实是，她不仅不能亲，还得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懵懂单纯”的人类少女形象。
游戏可以存档读档，可以大胆试错，可以不顾后果地追求想要的剧情和CG。
但现实不行。
每一次选择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尤其是面对樱井绯真这样高傲的对象。
米彩的沉默似乎持续得有点久。
樱井绯真紫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似乎不解这个问题为何会让米彩如此难以回答。
她回想起自己吸食米彩血液的那晚。
指尖似乎又残留着腰肢柔软温热的触感，耳边仿佛再次响起米彩难耐悸动的呜咽。
那似乎……与刚才树下那两位少女的状态，有某种模糊的相似之处？
是因为麻痹素吗？
还是说……
樱井绯真微微蹙眉，将自己那不着边际的联想压了下去。
那晚纯粹是意外，是剂量控制失误导致的生理反应，与情感无关。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米彩身上，等待着她的解答。
米彩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不能胡说八道，但似乎也不能完全说实话。
至少，不能完全按照自己内心那些“危险”的想法去说。
她斟酌着词语，目光游移，不太敢直视樱井绯真那过于清澈的探究眼神，声音比平时低软了许多。
“那个……其实，也并不算是……很常见啦。”
米彩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制服的裙摆，努力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符合一个“普通”高中少女的认知水平。
“通常……只有非常非常喜欢对方，喜欢到认定对方就是想要共度一生、独一无二的伴侣的时候，才会做那种事情。”
她停顿了一下，悄悄抬眼观察了一下樱井绯真的反应。
血族公主依旧安静地听着，神情专注，仿佛在记录重要的情报。
米彩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
“所以，并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的……”
说完这番话，米彩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天知道她是怎么顶着巨大的羞耻感，说出这种近乎“纯爱宣言”一样的话的！
这简直比让她当场表演一段单口相声还要难！
樱井绯真听完，脸上那纯粹的迷惑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所思。
她微微颔首，像是终于理解了这种行为背后的“逻辑”。
“一生一世的伴侣……独一无二的承诺……”
血族公主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关键词，紫色的眼眸中流转着难以捉摸的光彩。
所以，那种行为在人类看来，是绑定特殊关系的仪式之一？
她再次点了点头，这次带着一种“原来如此”的了然。
“我明白了。”
她淡淡的说道，终于移开了停留在米彩身上的视线，重新望向前方蜿蜒的校园小径。
笼罩在米彩身上的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消失。
她悄悄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浩劫，后背都有些湿漉漉的。
总算……糊弄过去了？
虽然过程羞耻度爆表，但结果似乎达到了预期。
公主殿下接受了这个“纯爱”版本的解释，没有再继续追问那些让人心跳停止的问题。
也不知道现在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米彩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樱井绯真确实陷入了思考。
共度一生……独一无二……
这个概念，在血族漫长而往往与权力纠缠的寿命中，显得既奢侈又陌生。
血族的关系网络错综复杂，背叛和利用才是常态。
纯粹基于情感的、排他的“唯一”承诺，稀少得近乎传说。
那么自己和米彩之间，又算是什么？
这个拥有臻血的少女，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自己在人类世界的锚点。
米彩是特殊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毕竟臻血的吸引力无与伦比，但似乎又不仅仅是臻血。
历练结束后，该怎么办？
这个之前被她刻意忽略的问题，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按照原定的计划，一年期的历练结束后，无论成果如何，自己都应当返回族地，面对那些虎视眈眈的视线，接手或争夺那早已注定的权力。
而这位有些过于单纯的人类少女，显然不属于那里。
将她独自留在人类世界？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压了下去。
教会已经注意到了她，就算有学院的保护，但只要米彩还没加入学院，保护都是有限的。
更何况……
樱井绯真的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更何况，自己似乎已经有些习惯身边有她的存在了。
习惯了起床后桌上有少女精心准备的餐食，习惯了少女睡梦中无意识的靠近，习惯了少女总是带着笑意的声音。
甚至……习惯了少女血液里那令人安心且愉悦的甘美。
放任这样独一无二的“存在”流落在外，似乎……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浪费和风险。
那么……
既然无法放心留下米彩，既然她对自己而言如此特殊且……有用。
不如……
直接带回血族好了。
这个想法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势，近乎本能地浮现出来。
作为血族王室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她拥有这样的权力和能力。
将看中的人类带回领地，作为专属的“血契”或“附属”，在血族的历史上并非没有先例。
虽然可能会引来一些非议，但以自己的身份和实力，足以压下那些不必要的杂音。
米彩会成为只属于自己的所有物，得到庇护，自然也能永远留在身边。
这似乎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最符合自己利益的处理方式。
至于米彩自身的意愿……
樱井绯真的目光再次落回身旁的少女身上。
人类的情感总是要复杂的多，她会愿意吗？
樱井绯真微微蹙了下眉。
这个问题似乎比之前那个关于“亲吻”的疑问更让她感到些许……困扰。
她习惯于命令和获取，而非询问和征求。
但面对米彩，那种直接下达命令的方式，似乎……有点不太适用。
至少，现在不太适用。
她还需要时间恢复力量，也需要时间……让这个人类更适应她的存在。
或许，可以稍微透露一点意向？观察她的反应？
樱井绯真暗自思忖着。
然而，这些复杂的心理活动，落在米彩眼中，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这反而让米彩更加摸不着头脑，心里的那点小烦躁又掺进了一丝忐忑。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自己的解释反而让她产生了什么奇怪的误解？
还是说……血族对于“一生一世唯一伴侣”这种概念，根本嗤之以鼻？
就在米彩几乎要忍不住再次开口，试图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时，樱井绯真却忽然收回了远眺的目光。
她转过头，看向米彩，神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淡漠，仿佛刚才那段关于人类情感的讨论从未发生过。
“回去吧。”
她淡淡地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天快黑了。”
“啊？哦……好。”
樱井绯真又想吸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