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对我的想法......可有一丝不同？”
这番直白的追问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她紧紧盯着江雨的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
江雨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措手不及。
他的确很想回答大师姐的问题，但眼下要是真说错了什么话，那不就成了现场直播？
“我觉得咱们这样子说话是不是有点不太方便。”
江雨试图起身，但那只手却被凌霜月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不方便吗......”凌霜月眼波微动，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明明还是你自己扑过来的，现在又是这幅样子。”
“那只是一个意外。”
江雨大脑一片空白，但在他看来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也和意外没什么区别。
“我只想知道江师弟的答案而已。”她甚至又凑近了些，带着破釜沉舟的执拗，“你若不说清楚……我，我就不放你走。”
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维持着这极其暧昧的姿势，谁也不肯先让步。
台下，一众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了。
率先察觉到情况不妙的大长老刚想开口制止这微妙的局面，但一个弟子却看破了一切。
“等一等！我明白了！”他忽然高喊，激动得几乎破了音，“这不是普通的倒地！这是江师兄压箱底的体术啊！”
“体术？”周围弟子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没错！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吗？在西域，流传着一种叫摔跤的体术！讲究的就是在地面上以柔克刚，以锁技制服对手！”
“原来如此！所以，这江师兄是用柔术暂时控制住了大师姐！”
“而大师姐也借力打力，互不相让，才形成了现在的僵持之势！”
“怪不得他们一动不动！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根本动弹不得！”
“原来江师兄那些传闻还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咱们宗门第一大能！”
“江师兄，牛逼！”
台下的助威声与恍然大悟的惊叹声越来越高涨，气氛瞬间被点燃，变得火热无比。
甚至已经有勤奋好学的弟子开始掏出小本本，开始记起了笔记。
另一边，台上的江雨能清晰地感受到凌霜月身体的颤抖愈发的剧烈。
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就这样交融在一起，吵得他脑子更乱了。
逃避不是办法。
他知道，再不给个答案，下面这些传闻也不只是柔术这么简单了。
算了，死就死吧！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心，让目光迎上凌霜月那双执拗又慌乱的眼睛。
他声音不大，一字一顿，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我，记得。”
江雨投降了。内心哀嚎一声，彻底放弃了挣扎。
话音刚落，他就能感觉到凌霜月的呼吸一滞，那抓着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眼看没有回头路，江雨顿了顿，语气放缓，继续开口道：
“那日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这几日不断的在我脑海里出现，挥之不去。”
凌霜月屏息凝神，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江雨的声音。
“我记得，你问了我一个问题。”
江雨继续说着，没有任何的犹豫，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想用现在这句话，来作为我的回答。”
“如果……”他深吸一口气，给出了最终的回答，“如果你需要我的陪伴，那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能感到凌霜月颤了一下，但仍然没有停下。
“无论……”他补充道，无比郑重，“是以师弟的身份，还是朋友的身份，亦或是……任何你希望的身份。”
凌霜月那总是清冷自持的嘴角终于不受控制地抽动，最终化作一个极其复杂的表情。
“谢谢你......”
她那紧紧抓住江雨的手臂最终开始卸力。
江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
下一刻，他终于站了起来。
台下沉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赢了！江师兄赢了！他破解了大师姐的终极锁技！”
“看到了吗！最后那一下！江师兄开始攻心了！”
“我们是冠军！！”
“江师兄！牛逼！”
就这样，演武课就这么以这种谁也没想到的的形式最终收场。
恰好此时，食堂开饭的钟声响起，提醒了刚刚还在喧闹的人声。
考虑到要去食堂抢饭，尤其今天是星期四，食堂的菜品会有所优惠，众人也一哄而散。
就连察觉到了异样的大长老也没说什么，摇头轻笑了一声“年轻真好啊”，便默默离开了现场。
......
夕阳将天边染成红色，余晖越过在空旷的演武台上，撒在了并肩而坐的两人。
也不知过多久，凌霜月忽然轻声开口，声音恢复了些许平日的清冷，但好像依旧没缓过劲儿来：
“江师弟，你考虑好选师父的事情了吗?”
“还不着急吧。”江雨挠了挠头，感觉气氛好像又不对了几分，“打完决赛再说吧。”
“对了，说起决赛。”她侧过头，目光飘向远方，嘴角却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还记得我说过……要帮你‘特训’，准备决赛的事情吗？”
“有......有吗？”
“这个可以记得。”
凌霜月转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竟然罕见的带了几分俏皮。
“这个真不记得了。”江雨依旧负隅顽抗。
“那你刚刚答应我的，就这么不作数了？”
“我也没答应这个吧。”
江雨弱弱地抗议，但在凌霜月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
“说好陪着我的，这个也要在内吧。”
“啊？！那至少透露点训练的内容吧，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看着表情痛苦的江雨，凌霜月忽然站起身，拍了拍灰尘，脸上竟然有了几分得意：
“明天清晨你就知道了，记得不要迟到。”
望着凌霜月翩然离去的背影，江雨瘫在演武台上，望着渐暗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记得，我原本是个卧底来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