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鸟儿执着于落日，像飞蛾沉沦于烛火...
就这样情不自禁的，我紧紧拥住了他。
好温暖...
好想就这样一直不放手...
......
这个动作不知保持了多久，亚尔斯轻轻拍了下我的后背。
“好些了吗？”
“恩...好多了，谢谢您的拥抱...亚尔斯先生。”
“它很温暖...”
我从他的怀抱中轻轻推开，衣袖间似乎还残留的一股独特的味道——那是像被太阳曝晒过的味道。
“真可惜啊伊莱希小姐...”
“我刚才忘记用魔法把你这副梨花带雨的可爱样子记录下来了...”
“你也不想你的朋友家人见到你的这副模样吧？”
见我的情况好了些，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像在拍卖会时那样——带着一丝玩味。
“唔...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亚尔斯先生...”
“噗嗤...”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我嘴角的笑意还是没有收住——我竟然会被这种低俗的玩笑给逗笑了...
“好啦伊莱希小姐，擦擦眼泪...”
“你这又哭又笑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好看...”
他不知从哪抽出一条手帕递给我。
......
布下一道消音屏障后，我和亚尔斯间的交流更进了一步。
亚尔斯开口向我问道：
“伊莱希小姐，我相信你对魔法应该是在熟悉不过了吧...”
“您说的没错...”
“那我好奇的是，您的体内是如何同时接受混沌，诅咒，圣术三种力量呢？”
“哦不对是四种，现在还多了暗月...”
他撩了撩暗金的头发，看上去对我体内的各种力量相当困惑。
“我不太清楚呢...之前也查阅过书籍。”
“上面对这种现象的记载也不多，只是说能够使用多种魔力的人少之又少...”
“那怎么会连明显的排异的现象都没有？”亚尔斯有些诧异。
“也许是精灵的血脉比较高贵？”
“恩...至于您说的排异现象？”
排异？努力回想着我身上的种种现象，我着实没想到. 能与这两个字所相符的...
等等...
突然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心中产生。
“亚尔斯先生，我认为“白色死神“”应该就是我所表现的魔力排异现象。”我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于他...
“奥...这就能解释的通了！怪不得在那个时候时候您会失控。”
“而且几乎完全是丧失理智了。”他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观点。
“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那么...”
“还有个问题——您是如何成为白色死神的？”
亚尔斯语气仍然温柔，但那眼神却带着些尖锐。
“好吧...”
“呼...可能有点长，也可能有点荒谬，但是...请您相信我”
在五十年前，圣庭彻底覆灭后。
在那段时间内，人类对外族的仇恨达到了顶点，我并没有办法在帝国内拥有一份正规的工作，只能靠掩盖自己的种族来接下些委托谋生...甚至当过雇佣兵，在人与魔族的阵营里为他们交替卖命...
在勉强能满足自己温饱的这十来来后，随着新王登基与各种关于种族问题的法条落实后，我也终于是能够卸下所有的伪装，走上人类街头。
对圣术的熟练掌控，让我选择成为了一名牧师，虽然薪资微薄，但足矣让我在帝国内过上不错的生活...
“再到后来的那起事件，您一定听说过...”
讲到这里，我的语气突然放缓了下来，一时间，那些梦魇似的画面再次缠绕上到了我的眼前。
“咚咚...咚咚...”
一瞬之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我的心跳与喘息声独奏...
“都是你害死了我们！”
“恶魔！你这个死神！”
紧接着，诡异的回响与冤魂从窗外涌入，汇聚成了腐烂血肉...
“......”
“......”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它们疯狂的涌入我的耳膜，侵犯着我颅内的每一寸空余...
全都是...
我的错。
那些无辜的人们，都是因为我而死的...
全都因为我...
......
“伊莱希小姐！”
等我再次回过神来，我已经躺在了亚尔斯暖和的怀里，身上的衣物尽数被冷汗打湿...
“抱歉...亚尔斯先生，我有点刚才有点犯晕了...”——连我辩解的声音都在颤抖。
“您实在不愿再回想起那段过往...是吗？”
“...是的...”我的双臂挽上了他的脖子——这样才能勉强支撑。
“别害怕...”
“我就在这儿。”
“我在听...”他轻声安慰道。
“呼...谢谢您...”
或许是他的宽慰真的起到作用，我终是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些事情...
十年前，人类帝国中的莫巴尔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兽潮，没人知道它的起因是什么...
帝国为了抵御这次侵袭，甚至连中央的圣骑士都全数派出——我也是在这里结识了奥拉。
这次长达两年的抵御最终以帝国惨胜为结局...
在这期间，最著名的就是关于“白色死神”的传闻，听闻其嗜好杀戮，斩杀诸多首领魔物。而在有一次，在某处郊区突然的沦陷，里头数以千计的难民惨死于魔物之手...
在那以后的几年里，人们再也没有见过“白色死神”。有人说他被魔物杀死了，也有的人说他被帝国秘密处理了...
只有我知道，她选择了逃避。
“我的力量其中有一部分来自魔物，沾染了它们的血，便再也无法洗清...”
““白色死神”正是在这场对魔物的杀戮中诞生的。
“而数以千计的百姓死亡，也是我一个人造成的，若我当时和奥拉一块防守郊区，而不是丧失理智的对魔物屠杀...”
“那些生命根本不会...！”
把这些噩梦般的过往倾泻出来后，我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
如果我当时选择承担责任，没有逃避，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呢？
“抱歉亚尔斯先生...又麻烦你照顾到我的身体和情绪了...”我轻语着。
“......”
沉默片刻，他的言辞却出乎我的意料。
“原来你的过去是这样的...”
“错的是我，是我又让你回忆起了不愿想起的东西，是我揭开了你的伤疤...”
“但这些都过去了...”
“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亚尔斯的指尖轻轻抚过我耳侧的银丝。
“其实你做的没有错...精灵小姐，有的时候我认为...”
“逃避并不是懦弱的表现，更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