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带来的微醺感已经被强大的体质代谢掉，但那种特殊的致幻成分残留的影响，让思绪变得有些飘忽。
奥黛丝提出的那个疯狂建议，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心底掀起层层涟漪。
“夏娃计划……”小邪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黑色的裙摆下，她的小腿轻轻晃动，“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但实验的产物好像有点丑呢。”
“雷文主任的下场，可算不上是成功。”小真冷静地指出事实，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那个变成巨婴怪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种失去理智，只剩下本能的形态，比死亡更加可怕。
“那不是失败。”奥黛丝摇了摇头，纠正他的说法。 “仔细想想，至少肉体上是成功返老还童了，但意识似乎没能跟上，显然是一个数据不匹配的错误案例。”
“错误案例？”小邪歪了歪头，似乎来了兴趣。
“没错。”奥黛丝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撑在膝上，“夏娃的本质，是提供一个最纯净、最原始的生命容器。它就像一台出厂设置的超级计算机，拥有无限的潜力，却没有预装任何操作系统。”
“雷文主任做的，是试图将自己这个陈旧、臃肿、充满BUG和病毒的操作系统，强行安装到这台崭新的计算机里。”
她的比喻简单易懂。
“结果，系统崩溃了。他的意识数据在转移过程中发生了严重的撕裂和丢失，只保留下最原始的本能和碎片化的记忆。而身体，则因为失去了意识的精确控制，发生了野蛮生长。”
奥黛丝的解释让小真陷入了沉思。
从某个角度来说，似乎是有点这样的倾向。
“这只是你的猜测。”小真说道。
“不只是猜测。”奥黛丝笑了，“我有数据支持。雷文变成那个样子后，我们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扫描。他的身体细胞确实恢复了巅峰的活性，甚至超越了普通强化者。从生理层面，他获得了新生。”
“但他的大脑，他的意识，却退化到了婴儿水平。一个拥有强横肉体的婴儿，你们觉得会是什么样？”
答案不言而喻，就是那个被按在实验台上的怪物。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小邪眨了眨眼，继续扮演着天真无邪的角色，“我们可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当然有关系。”奥黛丝的眼神变得火热，“一个操作系统安装失败了，但如果……是两个呢？”
她的视线在小真和小邪之间来回移动。
“一个主系统，一个备用系统。两个系统之间有着完美的兼容性和数据同步能力。当主系统在安装过程中出现不稳定时，备用系统可以立刻介入，进行修复、补全、稳定结构。”
小真和小邪的心同时一沉。
他们瞬间明白了奥黛丝的意图。
这个女人，她不仅看穿了他们部分的本质，甚至还想利用他们，去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疯狂实验。
“你真是个疯子。”小真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但不得不说，这个建议似乎具备一定的可行性，他跟小邪心意相通，而且作为双生子，身体样貌上的数据也说明了基因方面的一定程度类似。
比起雷文主任那个衰老的普通个体，本身就是本能觉醒者的双子，不管是身体还是意志都不是那个老东西能够比拟的，在夏娃体内进行出厂化设置时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进行调控，说不定真的能成功呢。
“谢谢夸奖。”奥黛丝坦然接受，“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也只有疯狂的想法，才能带来一点乐趣。”
她站起身，踱步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而且你们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了，不是吗？就像两件精美的瓷器，布满了裂痕，随时可能彻底碎裂。”
“况且你们不是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情吗？带着这样一个破碎的身体可是做不成的。”
“而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彻底修复自己，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强的机会。”
小邪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小真的手臂。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变强。
这个词对她的诱惑力太大了。
她怀念曾经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保护哥哥都显得力不从心。
“哥哥……”小邪在心中轻声呼唤，显然，她有些心动了。
但小真的理性告诉他，这样的风险太大，所以他没有回应小邪。
“……”
他们的心灵交流只在一瞬间，但奥黛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看来你们需要一点时间来讨论。”她微笑着说。
“不需要讨论，我们的答案是拒绝。”小真替两人做出了决定。
“是吗？这可真是遗憾。”奥黛丝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失望。
她打了个响指。
很快，一名研究员推着一个移动终端走了进来。
“我从不强迫别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奥黛丝走到终端前，操作了几下，“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珍贵的客人。”
屏幕亮起，上面显示出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影像。
“这是雷文主任实验的全部原始数据，没有任何删改。包括他进入实验舱后的每一秒生理指标变化，脑电波图，以及……他意识崩溃瞬间的完整记录。”
奥黛丝的声音带着一种魔鬼般的诱惑。
“你们可以自己看，自己判断，我的猜测是否正确，这个实验是否值得一试。”
她将终端推到两人面前。
“做决定之前，先看看地狱的风景，或许能帮助你们更好地理解天堂的价值。”
说完，她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双子和一脸凝重的陈铁兰。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陈铁兰看着那个闪烁着数据的屏幕，又看了看双子。
“你们……不会真的要考虑吧？那个女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小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小邪则慢慢地从沙发上滑下来，赤着脚，一步步走到终端前。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开了其中一份数据文件。
小邪的侧脸在屏幕光芒的映照下，一半明亮，一半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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