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茉视角】

转眼时间飞速过去了,元旦节之后,迎接了期末考试。

接下来就是回家过年了吧,我不打算回去,或者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回去。

跟龙的父亲商量下,他爽快的接受了我的提议。

龙张着嘴角,没有说什么,毕竟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落脚点。

虽然跟邋遢舅舅一起混新年也是可以的,但我想要和龙过一个新年。

简单的收拾衣服,二月份还会有点小冷之后气温会开始回升。

我将圆领粉红色T桖和蓝黑渐变色长裙塞入箱子中。

另外还有长袖衬衫和西裤,宽松裤,毕竟我的腿弯处有疤痕。

女孩穿裙子是很棒的事情吧,大概需要黑色的丝袜才能遮掩疤痕。

夏天再说吧,我重重合上箱子。

对了,迪尼熊和薯片,作为一名吃货甜食也必不可少。

哎呀呀,发现需要带的东西太多了呀。

我发现一整理下来,箱子都塞满了……

试着抬起来,嗯,还可以,不是很重。

可是很快我就感觉到泰山一般的难受了,呼吸有些急促。

这跟蹲马步没有什么区别呐,我摸了摸头,撑着下巴。

看来体力活什么的,还是交给男生好了。

……

反正有两个……不用白不用……

“嘿一休!”

龙的父亲一口气就将大箱子扛在肩膀上。

我提议做出租车去车站,没想到他们两个竭力的反对。

龙的父亲更是说,什么就该锻炼,一天到晚闷在房间和死鱼差不多。

不能懈怠,说着让龙拖着一大袋似乎是晒干的茄子干什么的。

……拗不过这两个大傻蛋。

好在,学校提前放假,公交车上并没有太多的人。

说实话,我挺讨厌人多的地方。

人们各种颜色的目光,在我身上打转,女孩都很喜欢这种目光注视。

可以带来卓越,或者说是虚荣感?我知道这是天性,本来就很养眼。

龙跟说过,如果是一个八十岁的糟老婆子看上他。

他一定会立刻报警,说这是什么看脸时代,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消沉呢。

确实,我承认,这恐怕是事实。

但问题是,每个八十岁的糟老婆子,当初也是青春少女吧。

每个沧桑的老头,当初也是少年吧。

为何要纠结那些事情了,我也是不太懂。

我们乘坐的是大巴车,我看到什么泗笠的地点。

完全陌生,看来是非常乡下地方。

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地方呢,我的家乡没有大山。

而龙的学校就有后山。

有一丝期盼,坐上大巴之后,我明显感觉到各种气味。

烟味、汗味,乘坐的人们并不太在意个人卫生。

虽然我也是不怎么喜欢打理,但我用的全部都是一次性的东西。

而且我基本上隔天都要洗澡,所以我并不太能够容忍这些气味。

座位是靠窗户的,这让我稍微好过了一些。

我看见龙把鼻子塞进衣服内,一副更加死鱼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

他捏着鼻子口音变成了瓮声瓮气。

“你很逗啊,笨蛋。”

他一副眉头上挑的样子。

“到了我家那边,就没有信号了,你准备怎么度日?”

“哈?”

我惊异地取出手机,明显信号少了两格。

……这没有网的日子,人可以活下去么……无法想象。

——

——

湛蓝色的天空,大大小小的砖瓦房,水泥路面坑坑洼洼的。

似乎被啄木鸟敲了一个个洞。

可以说稍微不小心就会踩到水沟里,走起来格外的小心。

泥巴是黑色的,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呃,牛粪。

龙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司空见惯?

我大概有一点点的不适应,尽量把视线移开。

白花花的一片。

“那是羊吗?”

“对,这里有放牧的牧羊人,但不会养藏獒,因为养不起。

而且,也没有必要,这里哪里来的狼。”

他摊了摊手。

很快我们靠近一个房屋。

“二姐哦,新年好哦。”

龙的父亲笑呵呵地推开门。

我看到了里面院子里有一颗枣树,已经石凳子石桌子。

“嘿!这不是广兄吗,啧,这就回来了!?

新年过完,在上来拜年吗!”

说话者是另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眉毛浓密。

“我去端菜。”

另一位中年妇女急忙去端开水去了。

简单的打招呼,喊错了称呼,他们都一笑而至。

我也没想到他们有接近六十多岁了,岁月没有在脸上留下痕迹。

喝水,吃花生,他们开始闲聊。

“广兄,你知道东家那明姐的儿子吧?”

龙的父亲点头。

“记得啊,当年我儿子去一中上学,我跟他一起租房子走读。

那小家伙读初三吧,现在也要毕业吧?

白白净净的,不怎么跟乡亲们说话,跟个小姑娘似的。

有事情吗?”

中年妇女吴佳秀叹了口气。

“唉,说起来真是作孽啊!这小兔崽子,好好的男人不做。

非要闹死闹活的做女人!

这不,从学校回来,要父母出钱做变性手术!

十万块啊!当钱是从水里飘来的?

非要明姐同意!”

一旁的中年男子插话了。

“可不是,父母不答应,这要上吊自杀了,又是割腕,又是吞安眠药。

去水库跳河,也被捞起来,没有死,但我看也差不多了。

乡亲们都知道了,这背后戳人,可真疼啊。”

听到她们的对话,我的脸色白了白。

很不好受,这让我想起了非常不好的事情。

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吞噬我的心脏。

“不是的?不是的……”

我重复着。

中年男子抬起头,不屑道。

“嘿嘿,广兄,你这儿子把的一手好妹啊。”

他戏虐地拍了拍龙父亲的肩膀话一转,和尚笑着对我说。

“什么不是,好好的男人不做,非要做女人。

而且男的可以传宗接代,女的嫁出去不就是泼出去的水。

据说变性之后,也是生不了小孩的。

让他父母怎么在村里抬起头?

走到外面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这真的不是脑子有病吗?”

他还说了几句方言,我没有听懂。

但是我的身体在颤抖,龙似乎看我脸色不太好。

对他们说了几句,就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大门。

背后传来戏虐的笑声。

出了门,我感觉有些晕,胃部翻江倒海。

“没事吧,对不起,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情。”

我喘着气,摇摇头,取出口袋的胶囊和龙递过来的水。

过了十来分钟,脸色才好转。

看到龙一脸犹豫的样子。

我有点想逗他。

“怎么,我看起来像**吗?对吧,每天都要吃药。

让身体朝女性发育发展。”

他缄默了很久,我似乎意识到我好像不该这么说的……

“呵,我这卑微的自我。”

他轻轻摇头,在酝酿着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

“倒是你,雨茉,你怎么看他。”

“那个**么?”

他点头。

我呼了口气,说道自杀,也许和我一样的厌世。

可是我和**的出发点完全不同。

我不懂,男孩为何要变成女孩的渴望。

但不比我的执念差吧,毕竟每一个敢于自杀的人,都是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

“我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是,和我们没有区别吧。”

我回答道。

“确实啊。”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

“我们乡里的人可是非常的腐朽,雨茉,你知道。

他们的观念里,一定要生男孩而不是女孩,我真不知道这千万年的古国。

这种陋习为何没有改掉呢。

人们总是喜欢这种给别人强加思想。

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会让他获得渴望的东西。

我不觉得那样有什么错。”

龙喘着气。

“为什么,一定要否定别人呢。

吃药阻止身体发育,可能活不到四十岁。

吃的越久身体会越差,那么的努力,还要遭到敌视。

遭到侮辱,遭到诽谤和言论,各种敌视的目光。

说到底,他有着别人没有的信念罢了。”

我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到和我自杀时候的那种绝望。

得不到任何东西,没有任何的光,周围全是漆黑一片,伸手摸到的只有空气。

“那么努力,却得不到应该有的东西,这个世界。”

他伸出手,扯着胳膊,把路边的石头踢得老远。

一股莫名的心绪在心中浮起。

“我们可以帮他。”

“不是我们,而是你、”

龙的眼瞳闪烁两下。

“我觉得就算我去也可能做不到实质上的东西。

毕竟我。”

他视线瞥的一旁。

“只会说一堆毫无用处的废话,在真的灾难来临,我却阻止不了任何事情。

也曾坠落到深渊,也曾诅咒这个疯狂的世界。

雨茉,你对于我来说,就像戒指里面迸出的老爷爷。

嘛,不对,小仙女,总是可以完成任何事情。”

“突然!诶?夸人家……”

我嗔怒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一下子好不适应啊!”

他浑然不知地继续说道。

“就好像,人生不开挂一样,永远不会胜利。

遇到的好事情都像是外挂,努力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真的,觉得好差劲。”

外挂吗?我对于龙的存在就像是外挂是么。

但可惜,我除了天生的一张皮,所有的都是靠出生得来的。

我不欠钱,这是家境,我长得美貌,这是基因。

我学得很快,这大概就是天赋超群?

我好像不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去得到想到的东西。

但和龙相处,我发现想要得到他的认可真的费了好大的劲……

完全一头倔强的牛犊,怎么都拉不回来。

大概就是这种憋屈的过程,让我也能体会到普通人。

他们寻觅自己需要的事物,可能需要这样长时间的不懈追求吧。

而龙经常跟我说。

没有努力的人是没有资格抱怨的,但问题是。

真的有很多努力的人,他们花费了很多时间,很多经历,还是失败。

别人嘲笑他们拿天赋当做借口。

这真的非常让他们感到绝望。

大概是太多没有努力的人,拿天赋当借口,所以才让那些跟龙一样的埋没吧。

可惜,我真的不太懂,学不会一样东西的感觉。

什么都能上手,就算吕晶晶的织毛衣,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跟龙炫耀了吧,我放弃给他织毛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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