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祭祀们手牵手跪在地上,画起怪异的魔法阵,
林时雨躲在阴暗处,不停有黑影走过,他们聚集在一起,念诵某种经文。
他走了出来,拉下枪栓让子弹上膛。
“有位贵人花钱买你们的命。”
他以为会吓跑一些无关人员,结果是他想多了,全是邪教徒。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呆滞地望着他,这里是无人的街区,城市里的大部分人为了躲避战乱都迁徙去了南方,据说那里更暖和,还有沙滩与大海,想来是个好地方。
黑影们的身形渐渐扭曲了起来,每个人身上都长出不同的扭曲肢体。
枪声撕裂了寂静的黑暗,对方也有人掏出武器反击,枪火短暂地照亮黑暗,子弹横飞,几个黑影倒下,他们的祭祀仍在虔诚的念诵经文。
远方警钟敲响,城防军正在集结。
他一通扫射下来黑影们倒了一地,他们在召唤什么呢,林时雨感觉不大妙,丢出一组手雷弹立马跑路找掩体。
手雷弹炸开成片血雾,破片到处乱射,他躲在木楼中,不少黑影提着枪开火压制他。
无处可逃的他躲入处吧台下,桌面和柜台上的酒瓶碎片劈里啪啦打了他一身,子弹打穿吧台擦着身体飞过,他没想到敌人竟然这么多,趴在地上朝着厨房移动,地上的碎玻璃很扎手,有手臂几处都割出血了,体面的西装被剌得开裂。
“金主在坑老子,不是说只有四个吗,怎么恁多人啊?”
他抱着枪躲在墙后,敌人一股脑冲进餐厅踹翻前台,发现那位赏金猎人早已消失不见,他们四散而开,寻找猎人的踪迹。
祭祀开启了引导,要召唤什么来临,林时雨看见了魔门中浮出的女孩,她的身躯降临,灵魂却不知所踪。
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属于是见一面就忘不掉那种。
吸血鬼王朝的人…不好,好像是个圣尊吸血鬼,银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光,法阵不断溢出血气构造她的身躯。
圣尊吸血鬼可不好解决,那可是能挑战顶级魔剑士的存在,此刻跑路还来得及,但他取下了水银子弹的弹匣上膛,从暗处一跃而出。
趁着女孩神智未开,他扳机扣到底,枪声如雷,一梭子打在女孩的身上,女孩痛苦地挣扎了起来,猛然睁开一双血色的双眼。
他取下苗刀,脚踩剑鞘后向右移动把这长刀出鞘,林时雨对圣尊吸血鬼没有什么概念,今日倒是见到了,女孩停止了悬空,轻飘飘地落地。
他的苗刀燃起一阵业火,那是圣水被点燃后的反应。
“这座城市有什么让你值得玩命的东西吗。”
“赏金猎人不就是如此吗,接到委托后的每一分一秒都在玩命。”很沙哑的声音,既然枪支解决不了,试试沾上圣水的利刃。
三步斩!他一步出鞘,一步潜势,一剑立斩。
女孩抓住迎面降来的长刀,掐了个粉碎,一掌打出,林时雨好似被头战象迎面创飞,撞坍路边房屋一堵墙,砖块和瓦砾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邪教徒把他团团围住,林时雨感觉全身骨骼断得差不多了,各种大出血和胸前那惊人的掌印,差点把他的心脏打得从背后飞出来,他的生命已然到达尽头。
“给你机会跑竟然不跑,是个有趣的人。”
女孩默默走了上前,抓起他的变形的手一口咬在手腕处,鲜血汩汩地进入女孩的嘴里。
“你死了的话太可惜了…”女孩眼前一亮惊喜道,她笑意盎然,拿出一张契约,失血过多让他神志不清,女孩把她的血和林时雨的手印在契约上。
“今天真是有个大收获,如此美妙的血液,品尝一口再也离不开了。”
她掀开林时雨的面罩。
“小脸长得真俊~以后会是个大美女咯。”
她就这样抱着那罐血离开了,没有对城镇做什么,他们召唤错了对象,吸血鬼只是吸血,不是吃人,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啦。
……
……
“小妹妹,这里是案发现场,快醒醒。”
她揉了揉眼睛,感觉对方好高大啊,她穿着松垮垮的黑袍,靠在一处墙壁上,看见不远处自己在废墟中的尸体。
那些异端都被城防军都抓了。
“为什么要穿黑色的长袍呢。”旁边的警长盯着女孩,寒风凛冽,告诉了她的原因。
“我好冷。”她困惑自己声音怎么变这么细了,她的声音不对劲。
“警长,有个赏金猎人死了…他全身各种开放性粉碎性骨折,血还被吸干了,这里发生过枪击,邪教们试图召唤什么怪物,而赏金猎人死战不退,被蛮力打碎了身体。”
几个警察端详着废墟中的尸体,林时雨看见自己的尸体吓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探头看。
全身各处变形,防弹背心被一掌打得粉碎,唯一的好事就是头颅完整,是个清秀的少年。
观看自己的尸体这种事真是太离谱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警长看着那水灵灵的女孩。
“林时雨。”
“好听的名字,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没有爸爸妈妈。”林时雨实话实说,她一脸困惑,怎么大家都好似看小孩子一样看她。
她走到一面水潭上,低头看着自己。
银色的过肩长发,血红的瞳孔,温和如玉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和轻薄的红唇。
她似乎想到什么,一把拍了拍裤裆,完了,她依稀记得死前那吸血鬼强迫她签了什么契约,她已经成为了那吸血鬼的血奴或者混血吸血鬼。
她突然心情复杂,坐在自己没有生机的尸体前,想要记住这张脸,没人在意一位失败的赏金猎人。
“小妹妹,他是你的家人吗。”
“是…”她轻声说,靠近了点,给他合上了双眼,她颤抖地摸了摸他的脸。
曾经的自己终于一头撞在墙上,粉身碎骨,没有人为他伤心,只有自己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警长知道了大致情况,魔族的教徒在城镇废弃区域放召唤魔法,召出了一只圣尊吸血鬼,这位赏金猎人正好撞见那只吸血鬼,被一掌打碎了全身。
折断的刀刃,打空了子弹的冲锋枪,满地的弹壳,十几具尸体,还有被打成筛子的酒馆,证明他没有坐以待毙,顽强地抗争过。
“他本该可以跑的,没跑是因为什么。”警长问。
“因为他的委托就是歼灭这群邪教徒,这是赏金猎人的规矩,接下委托后敌人和他只能活一个。”探长是个体面的男人,他从尸体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份委托。
林时雨披着黑袍想要离开,却被探长一把抓了回来。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林时雨紧张地挠了下鼻子。
“看得出来,你们俩五官挺像的,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要不要来我家暂住一阵。”
“我知道自己家在哪。”林时雨习惯了自由,收拾好自己慢慢离开了。
“等等。”
林时雨冷汗直流。
探长在尸体上摸了钱袋,自己掏了几个银币一齐放到了她的手上,还有尸体身上的证件。
“谢谢大叔!” 林时雨感激地道谢,探长听完感觉天塌了,连个少女都叫他大叔,自己有那么老吗。
女孩的五官太精致了,像个瓷娃娃一般,笑起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她离开了现场,去市场购置了几件便宜的布衣,还买了俩件保暖外套。
现在怎么办呀,找个住处吧。林时雨一脸担忧,钱花完了的话,自己就得去要饭。
好事是这具身体还算健康,生病的话她可能活不下去,林时雨扛着行李找了家酒馆,她没有住处,只能来酒馆这种地方落脚。
买了双适合自己脚的鞋子,蒙着黑袍去黑市,看看能不能买到合适防身武器。
数着钱,买了一把双管猎枪,两盒子弹。
她去了澡堂,想洗个澡。
“小妹妹,这边是男生的,那边才是女孩子的澡堂哦。”
“我是男人!”
那个大叔笑了起来,这个小女孩挺有趣的,便叫了个姐姐过来带她去入浴。
她们抵达了更衣室,女孩们脱下衣服,穿上白净的浴衣,花枝招展。
她捂着眼睛,根本不敢看。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时雨…”
她捂着眼睛,从指缝中偷偷看,到处都是披着浴衣的女孩,白花花的大腿给迷了她的眼。
不知不觉一道鼻血流过,她摸了摸,赶紧擦干净。
洗完澡后她便回酒馆休息了。
……
……
她从柔软的床上醒来,是个美妙的清晨,她精神饱满。
走过人群,穿过早市来到猎人工会前,鼓起勇气推开了门,还得是室内暖和啊,逛个街差点冻成冰棍了。
她站在门前,银色的柔发十分引人注目,皮肤白皙地像牛奶,大大眼睛和挺翘的鼻子,背着把猎枪和弹挂,穿着朴素的冒险服。
她左顾右盼,心想怎么全在看我啊。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有个老人路过,轻声说。
“啊,你们不招收年轻猎人的吗。”林时雨挠头,记得以前也没这规矩啊。
“他们才是。”老人指了指不远处那群血气方刚的少年们,他们的目光也落在了林时雨身上,看到她男孩们好奇又惊艳。
“她可以是猎人。”门口有位男生走了进来,拍了拍林时雨的肩膀。
“狩猎猎人也是猎人,附近村庄野猪泛滥,跑出来袭人毁田,我刚接的委托,可以带她去,钱我们五五分。”
少年很干净,身上有着某种花的香气,是位英俊高大的少年。
他低头看着林时雨,灯光下通透精致的五官,林时雨有些不知所措。
“我叫乔哲伦,你愿意跟我走吗?”少年轻声问,他穿着厚重的风衣,腰间别了两把枪,弹挂上塞满六组弹匣,腰间还有急救包。
“我叫林时雨…”林时雨有点失落,伸出了手和乔哲伦握了握,看来悬赏任务她是接不了的。
……
……
他们躲入一处斜坡下风口,风会混淆动物的嗅觉,林时雨拿起除味喷雾喷了一圈,也给乔哲伦喷了圈。
“你很懂流程啊,今天得打五头野猪,回去一人十个银币,你有住处吗。”
“旅馆算吗…”林时雨扭扭捏捏的。
“来我家里住,旅馆一天可是两枚银币,久住不得亏死了。”
“不信,你一看就是勾引过很多妹子的男人。”林时雨吐槽。
“我很好奇,你也一看就是老道的猎人,怎么会是个少女。”乔哲伦说出自己的困惑。
“要你管。”林时雨撇了撇嘴。
少女脸上有些婴儿肥,乔哲伦捏了捏。
“干嘛啊!”林时雨抓起少年的手一顿揍,气死人了。
“你是吸血鬼?”乔哲伦看见了她张口尖尖的虎牙。
“你才是吸血鬼,你全家都是吸血鬼!”林时雨火冒三丈,配上她的外表,像只愤怒的小猫。
过了一阵,她又问
“所以你为什么帮我。”
“看你可怜,像条无处可去的小狗,忍不住拉你一把。”乔哲伦随口说。
刚想骂人的林时雨看见森林里出现的黑影,立马给猎枪上弹,竖式结构的猎枪很优雅,她感觉这枪对于她来说就是门炮,于是只上了一发弹药试试手感,猎枪架在石头上,稳定好呼吸。
三十米开外,她撒的诱饵里都是嫩叶坚果玉米一类,他们躲在草丛后一动不动,等野猪上钩。
“我先开火…”林时雨声音小小的,乔哲伦点了点头,抓住手枪轻拉慢推,子弹上膛。
野猪群看见饲料两眼放光,立马走了过来大快朵颐,林时雨和乔哲伦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雷鸣般的枪响,随后是密集的扫射,少年手上的双枪泼洒出致命的子弹,他的手很快,快到林时雨看不清。
野猪群刚开始被枪响吓一跳,三四只野猪倒在了陷阱旁挣扎,两头发怒的野猪锁定了矮小的她,腿一蹬冲过来,她装填完毕合上猎枪,轰轰两声枪响,两头愤怒的野猪直直倒下。
乔哲伦手枪装填,而后大喊。
“小心后面!”
她感觉自己忽然飞了起来,而后重重摔在地上,野猪没跑几步便倒在了乔哲伦的枪下,她头晕目眩地起身,野猪们丢下八具野猪尸体,慌忙逃窜。
乔哲伦看见林时雨的大腿后有处刺伤,怕不是被獠牙给顶伤了,连忙掏出止血带,这一下要是刺到动脉就麻烦了。
林时雨疼得忍不住掉眼泪,手上动作也没停,于是她疼得边嚎边熟练的处理伤口,赶紧把血止住才是首要。
“没事没事,我带你去医院。”乔哲伦想安慰一下女孩,他让林时雨躺下,直接给林时雨受伤的腿提了起来,让伤口高于心脏,纱布按死伤口,按了约十分钟。
林时雨疼得嗷嗷叫, 乔哲伦看见血正在染红纱布,沾到他手上,找到静脉,推了针吗啡。
“捂不住啊!”乔哲伦满头大汗,倒是林时雨打开一包医用绷带,狠狠地塞进伤口,堵住血后拿纱布按死。
简单有效的方法,看得乔哲伦眼皮直跳。女孩疼得不停在哭,乔哲伦竟然一时间插不上手。
“啊啊啊疼死人了要,有吗啡早说啊…呜呜呜”
吗啡几分钟内就生效了,她把伤口堵死,不然到医院估计血都流干了,拄着猎枪一瘸一拐,失血让她觉得身体沉甸甸的。
她突然掉进一个温暖怀抱中,乔哲伦背起猎枪,公主抱的姿势抱起她,朝着城里狂奔。
她头一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