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咕咕,跟着地面亮起的指引光带。它会带你们去最近的空置D级单元。小心点,别踩到那些搏动太剧烈的肉脉,它们被踩痛了可能会收缩挤压。”
果然,一条微弱的、如同生物荧光般的蓝色光带在金属与血肉交织的地面上亮起,蜿蜒通向深处。
“不过你们可要注意,别把这里的所见所闻说出去,那样可能引起人们的恐慌。”
“等到公济世浴淋市分部的人员核查后,才会向公众透露出部分‘诡异’的信息。”
“走!”荷玖禄迫不及待的对隋洛文说了一声,便操控着漂浮的异物和真元子,沿着光带快速移动。
隋洛文默默点头,握紧“批判”紧随其后。
通道两侧的内壁时而坚硬冰冷,时而温热柔软,甚至能感觉到深处传来的、如同心跳般的震动。
研究人员们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焦黑的荷玖禄和漂浮的异常,便继续自己的工作。
光带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仿佛由某种几丁质和金属融合而成的闸门。
门上没有明显的把手或开关,只有一个不断收缩扩张的肉膜孔洞。
“把手或者‘独裁’伸进那个识别口。”赤乌兔的声音在她们脑中响起,“分部会识别你们娥姝的身份和任务权限。”
荷玖禄毫不犹豫地将碳化的左手插入那湿滑的肉膜孔洞,一阵轻微的刺痛感传来,仿佛被无数细针采集了样本。
几秒后,肉膜收缩,巨大的闸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更加诡异的空间。
这是一个圆筒形的舱室,内壁完全由某种半透明的、蠕动的生物组织构成,表面布满了发出幽光的复杂脉络。
室内的中央有一个凸起的平台,周围延伸出许多布满吸盘的肉质触须,此刻正无力地垂落着。
空气中有一种近乎绝对的寂静,连外面活体建筑的呻吟声都被隔绝了。
“把那些‘人参果’异物放在中央平台上。”赤乌兔指示道,“然后退开。”
荷玖禄操控着那一颗颗已经从人形人参果变成普通人参果的、仍在微微抽搐、发出凄厉苦笑的食心虫人参果,将其放置在平台中央。
几乎就在异物接触平台的瞬间,垂落的肉质触须猛地弹起,如同灵活的蛇般缠绕上去,吸盘牢牢吸附在异物表面。
幽光脉络骤然亮起,强大的能量波动充斥舱室。
那一颗颗人参果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的手指状结构疯狂扭动,发出的苦笑声变得尖锐而绝望,但很快就在能量的冲刷下变得微弱。
它们最终彻底僵化,表面覆盖上一层类似岩石的灰质外壳,不再动弹。
那些触须也缓缓松开,恢复了垂落状态。
“封禁完成。好了,现在处理这个老道。”赤乌兔说,“他不需要封禁,只需要‘遣返’。把他带到那边的‘跃迁间’,我来操作。”
荷玖禄立刻操控着昏迷的真元子,跟着地面上再次亮起的另一条光带,进入另一个较小的舱室。
这个舱室相对简单,中心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由光影构成的复杂几何图案,散发出空间扭曲的波动。
“把他扔进去就行。”赤乌兔说。
荷玖禄毫不犹豫地将真元子抛向那旋转的光影。
真元子的身体接触光影的瞬间,就像被吸入漩涡般扭曲、拉长,最后嗖的一声消失不见,几何图案也缓缓停止旋转,恢复了平静。
“搞定!吱咕咕,辛苦啦两位娥姝!”
赤乌兔的声音轻松愉快,“荷玖禄,你可以滚回去搬砖了。隋洛文,你留一下,有些基础资料需要你登记备案。”
荷玖禄一刻也不想多待,几乎在赤乌兔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将她意识禁锢在分身上的力量骤然消失。
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但这次是回归。
装修工地上,何灯红猛地从建材袋上惊醒,剧烈地咳嗽起来,口鼻间似乎还残留着焦糊味和血腥气。
同步过来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仿佛全身都被打碎后又勉强粘合。
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工头老张和几个工友正围着他,脸上带着惊疑不定。
“喂!何灯红?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抽抽两下就晕了?脸色这么白?”老张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
何灯红艰难地撑起身体,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
他强忍着同步的痛楚和精神的极度疲惫,沙哑地开口:“没……没事,张哥,可能有点低血糖……”
“低血糖?”
旁边的李强抱着胳膊,嗤笑一声,“我看是晚上没干好事,虚了吧?就你这小身板,还学人家出来卖力气?”
若是平时,何灯红或许会感到屈辱和愤怒,但此刻,来自分身的剧痛和濒死体验的记忆是如此鲜明,让这些嘲讽变得无足轻重,甚至有些可笑。
他只是在挣扎着活下去,被迫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
他没有理会李强,只是对工头说:“张哥,我歇一下就好,还能干活。”
他需要这份工钱,无论另一个身份的经历多么光怪陆离,英雄与否,现实的生存压力依旧冰冷而真实。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重新走向那堆建筑垃圾,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既是本体的虚弱,也是分身的伤痛。
“啊,你别理会她,她就是个精神病。全靠我的手段她有时才能像正常人一样好好行动,荷玖禄她动不动就会陷入幻觉,误以为自己是个为生活奔波的穷鬼。”
赤乌兔干脆直接用这样的话来搪塞过去隋洛文疑惑的目光,试图隐瞒荷玖禄本体真正的身份。
“我超你妈!我还在看着呢,你竟敢直接说我是精神病?!”荷玖禄和何灯红异口同声的喊道,工头老张和几个工友顿时朝他投来微妙的目光。
“看什么看?”工头老张先吼了一嗓子,打破了尴尬的沉默,“都没活儿干了?李强,就你话多!再嚼舌根下午去把三号楼的水泥都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