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上看上，她是在吃醋。
但是她真的在吃醋吗？祁笑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打一个问号。仔细想一想吧，谁有能够真正知道她人的内心？
祁笑能够做得就是将心比心。
你说李妄言一个月把二师姐拿下？祁笑是相信的。倒不如说，这个事情本身对李妄言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你说二师姐真的喜欢上李妄言？
祁笑不信。
或者，即便这个事情是真的，她也不相信。不是说她不愿意相信别人，而是要考虑到这种情况。
假若，二师姐盯上的，也是玄女鉴呢？她是不是在和李妄言长达一个月的相处当中，发现了玄女鉴什么秘密？ 从而让她对玄女鉴生出了觊觎之心，于是装作是“喜欢李妄言”的模样。其实意在玄女鉴。
这完全有可能发生，就像是自己想要得到玄女鉴一样，祁笑有理由认为，其他被放入玄女鉴当中的人，都有想要得到玄女鉴的想法。
譬如说自己的师尊——她之前就一直在说。
如果祁笑等人不愿意把她从忘我之境带回来，或者说做不到把她带回来，那她唯一可能归来的方式，就是李妄言用玄女鉴的仙器之力来实现。
按照祁笑的想法，将心比心，如果自己遇到想通的情况，她一定会想办法在归来的过程中和玄女鉴建立更深层的联系，而后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夺取玄女鉴的控制权。
很难说师尊有没有这样子的想法，所以——面对自己面前说着喜欢李妄言的楚娇，祁笑说了大师姐和陆芸的事情。
她的意思是，大师姐也会说“喜欢李妄言”。但并非是真正的喜欢李妄言，倒不如说，本神就是无可奈何，为了保护陆芸才说的这种话。
那么大师姐是否喜欢陆芸？ 这也未必，或许对于大师姐而言，陆芸只是一个标志——一个象征着正常生活的标志。
是她此时此刻心灵的支撑。
具体是什么样，祁笑不知道。她也不是别人肚子里面的蛔虫，又不是心理学大师，她只能简单的去揣测一下他人的内心，毕竟大家都活在面具之下。
“既然师妹愿意提供一些帮助，那，若是小师弟向你告白，你是否可以直接拒绝？亦或者，伤他的心？”楚娇提出了建议，“他喜欢你，若是你做这样的事情，他定然不会对你太过分。而他如果伤心，那我便有机会。”
“原来如此，这便是师姐来找我的目的吗？”
楚娇点头：“如何，我能够得偿所愿，而你也能够免受他的骚扰，对我们两人而言，都是好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师姐，想必，一个多月以来，你也见识过小师弟的手段，我若是对他做些过分了的事情，我未必能够承受这样的代价。”
“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师姐，你的保证，似乎并没有那么高的信用。”祁笑微笑着说，“当年小师弟加入师门，你说有事情可以找你，可是小师弟被审判当日，你是如何做，想必不用我说。你的保证真的有价值吗？”
祁笑这话就是直接冲着楚娇的心窝子去的。
效果显著。
楚娇脸色一白，这个事情是她曾经的过错，如今的一切遭遇，也都源于当初——她无法反驳祁笑，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祁笑的确可以不信任她。
看到她这个模样，祁笑心想看来小师弟在这段时间的确是把她玩惨了——她于是轻笑一声：“呵呵，师姐倒也不必烦忧，虽然师姐没有什么信用，但我还是愿意再相信师姐一次……只是……需要一点点保险。”
保险？
这个词汇听起来陌生，但好像有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你要，什么保险？”
“师姐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让我对小师弟做这样子的事情？”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大师姐，她问大师姐有什么被拯救的价值，但是那时候的大师姐开不出来条件，不过显然，大师姐直到现在也开不出来条件。
那么二师姐了？
她愿意做到什么程度。
“凡我所有，你尽可取之。”楚娇面色平静，说出了这样子惊涛骇浪的话语，“若你愿意，我可对天，对心魔，对师尊发誓。”
这的确是让祁笑动容，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少女好像真的喜欢李妄言，至少，即便是为了获得玄女鉴，如果不是没有选择的话，祁笑自己是不会发这种誓言的。
“真是个令人意外的答案，但是世界，这是很狡猾的说法哦~我问的是，师姐能够有什么打动我的东西，目前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能够让我心动。”
“这不是我的问题，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祁笑。”楚娇认真的看着祁笑，“你什么东西都能自己得到，道法，你有自己的想法，法器，你能够自己炼制——我看，你唯一想要的，也就是玄女鉴了吧？”
祁笑的眼眸中流淌出意外：“师姐，你可真是令人惊讶，甚至让我有些惊叹的程度了。你成长太多，让我有些忌惮。”
“所以，如果按照你这个条件来推测——我协助你获得玄女鉴。你觉得这个条件如何?”
“哦？但这，难道不是对小师弟的背叛吗？一边说着喜欢小师弟，一边却又要协助我活的玄女鉴，这是矛盾的吧？”
“不矛盾，祁笑。”楚娇一脸平静，“当你喜欢上某个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这一点都不矛盾，你会想要把他据为己有。玄女鉴是一个多么厉害的法宝？他会有很多女人。但是我不希望这样，我想要他只看着我，他是我唯一的内心支柱，我想要他只待在我的身边……
我很嫉妒你啊！祁笑，要是当初，你和我的位置互换，他喜欢的是我，那该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一想到这里，我都嫉妒得发狂，我甚至想要杀了你……
但是不行啊，祁笑，这样子是不可以的。”少女看着祁笑，“你能够理解我吗？我不可能杀了他的所爱，我只能看着，如果你喜欢他，那他的身边就再也没有我的位置——你不能喜欢他，你要远离他，祁笑，而如果伤害他可以让他看着我的话……即便是我的内心无比痛苦，我也……”
真是疯狂。
祁笑不能理解。
喜欢上他人是这样子的吗？她琢磨着，原来的世界也为曾经见过这样子疯狂的事情，发癫的只是自己的二师姐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交易可以成立，二师姐。我可以和他拉开距离，但是对应的，我需要更多的，关于玄女鉴的情报。当我确定我可以想办法拿到玄女鉴的时候，我就会行动，你觉得如何？”
“可以。”
在目送楚娇离开之后，祁笑的脸上露出冷笑。
她缓缓闭上眼睛，继续修行。虽然之后是打算用雷法强行突破，但现在，能够修炼一点，就是一点，修行也是修心。
……
“就是这样，小师弟，我可以帮助你拿下你的祁笑。”
李妄言摸着楚娇的脸：“可是师姐，你取信了祁师姐，又如何取信我？我如何相信，这就是你和祁师姐对话的全部？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我？毕竟如你所说，你是如此的，喜欢我，又怎会把我推向师姐？”
“因为即便祁笑和你翻脸，你也不会喜欢上我。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真正的爱我——但，如果，我能够帮到你的话，你会留给我一些视线……我只要这个就够了。”
“哦？师姐你好像和了解我的样子，这么笃定吗？”
楚娇点头：“你就是这样的人，祁笑的拒绝是无法击垮你的，只要你没有死，你就会一直向前——如果不这样做，你的目光不会在我身上停留，我只想让你多看看我。”
“所以，你欺骗我祁师姐，说是为了独占我，所以要帮她得到玄女鉴。你打算用玄女鉴来钓鱼，让她以为自己能够成功，然后再将她击溃，随后屈服于我……对吗？”
“是的。”
“愚蠢！”
“……”
李妄言猛地挥手，楚娇不由得跌倒在地。
“祁师姐是何等人物？这等手段，你以为就能够奈何师姐吗？即便是能够成功，你以为师姐就会屈服吗？”
他的眼神当中写满了不屑：“若是我只想得到师姐，那简直在容易不过了，只要我开口，师姐就会同意，不需要任何阴谋诡计！但是那又有什么意义？我得到师姐的身体，又如何？像是这样子的玩具很少吗？”
楚娇没有说话。
“我要得到的，是师姐的心，是她真正的爱我。就像是你一样的感情，二师姐。”李妄言注视着楚娇，“你觉得这种事情是有意义的吗？”
“祁笑也是人，她一定也有她的弱点，她不可能说内心完美无缺，否则她该立地成道。”
李妄言笑了：“师姐这话倒是没有说错，是人就会有弱点，我们都是。那么，要如何找到祁师姐的弱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