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悲壮的氛围里，江雨感觉自己不是去食堂，而是正被押赴刑场。
而一旁的楚夕秋倒是毫无压力，小步蹦跳着跟在江雨身侧，时不时好奇地张望四周，好像真是来观光旅游的。
江雨回想着今天这一连串意外，感觉自己的卧底生涯正在眼前疯狂闪烁。
只是他还不明白，恋爱中的人，是没有大脑的。
事实上，虽然楚夕秋的说法破绽百出，可凌霜月却似乎并没在怀疑她的来历。
恰恰相反，她一直思考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凌霜月走在前面，那凌人的气场丝毫没有减弱，但内心的弹幕一刻没有停下：
“江师弟的妹妹怎么这么可爱……？”
“性格也不错，这么活泼......”
这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下一秒，她又猛地警觉：
“等等，江师弟该不会是个妹控吧……”
“江师弟会不会其实更喜欢年纪更小的，可爱型的女孩子……”
“这样看，我平时是不是表现的有点强势了......”
短短的一段路，三个人，每个人都走得心神不宁，内心戏丰富得能单独水一章。
眼看江雨和大师姐好像情况都不对，楚夕秋也知趣的闭上了嘴。
但偶尔偷偷拽一下江雨衣角的小动作，依旧彰显着她的存在感。
三人踏入食堂的瞬间，原本鼎沸的人声瞬间被掐掉了一大半。
“我去，那不是大师姐吗？但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啊？”
“喂，那个男的是不是江师兄啊？怎么老能看见他们两个一起啊。”
“对啊，怎么还带着一个没见过的小姑娘啊？看起来挺亲密的……”
“这什么剧情发展？这么快就见家属了？！”
人群中好事的那几个弟子刚想起哄，但瞬间就被凌霜月那能冻死人的目光瞪了一眼。
众人集体噤声，只能拼命用眼神交流。
凌霜月脚步未停，径直走向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空桌，在江雨的正对面，相视而坐。
但只是刚坐下的时候，看着他那无比紧张表情，她就有点后悔了，
“不好......我刚刚表现是不是太凶了。”
而一边的江雨看着大师姐这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等待对方发言。
就这样，两人的表情，皆是欲言又止。
江雨想开口说点什么，忽然看见对方也想开口，于是立刻闭嘴。
谁知那凌霜月也是这样，两人就这样张口闭口一来一回，磨蹭了好久也没说上一句话。
竟没有一人率先开口。
这一下，连周围假装吃饭的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
“姐姐，今天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点吗？”
最终，还是楚夕秋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对对对......今天我做东，夕秋妹妹可以随便点。”
凌霜月连忙接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正好也庆祝江师弟顺利进入决赛。”
“好耶！我要这个，这个，这个！”
就在楚夕秋报菜名之际，凌霜月也察觉到了气氛有点微妙，决心找一个话题。
“对了，江师弟既然已经进入了决赛，便有了成为真传弟子的资格。”
她看似随意地问道，心中却紧张的不行，
“江师弟有考虑过之后选哪位峰主作师尊吗？”
来了！大师姐的试探。
江雨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回答，但心跳却如擂鼓。
“归龙峰的七长老，炼器炼丹无不精通，应该不错吧……”
凌霜月摇头：“七长老，恐怕不是江师兄的首选。他近年潜心炼丹，还常用弟子试药，我怕江师弟会成为下一个常诺。”
“那明日峰的三长老呢？据说她医术通天，想必之后.....”
“三长老只收女弟子。况且她极度厌男，江师弟就算真去了，大概应该会被举报性骚扰，永远抬不起头。”
“那尘白峰的大长老怎么样？据说他剑法超绝……”
“大长老有断袖之癖，且……颇为痴情，”凌霜月语气依旧平淡，“他对容貌俊秀的男弟子尤其关照。江师弟去的话，恐怕会有风险。”
“既然这样，我实在不知道了......”
江雨在心中暗骂道，合着这帮长老就没几个正常人是吧。
真传弟子是什么高危职业吗？怎么感觉比他这个卧底还危险！
“作为师尊，首要便是德行端正。江师弟不如来我们星穹峰如何？”
凌霜月目光沉静地看向他，但内心早就十分波动，不知道这番贸然开口会不会吓到对方。
“家师虽然有些小孩子气，但平日里待我们还算不错。也很少拿弟子试药……或者骚扰弟子。”
江雨闻言，吃了一惊，手中的筷子，不觉落于地下。
自己上一个被干掉的同事，就是被这样引诱成了真传!
“啊，江师弟要是实在不愿意......也可以慢慢考虑，反正决赛还有些时日。”
凌霜月见江雨反应过大，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
这样直接，果然不太好......
她赶忙扯开了话题，这次将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楚夕秋身上。
“说起来我看江师弟的妹妹好像也有些修为在身？”
听着大师姐的询问，江雨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悬了起来。
他的后背瞬间又被冷汗浸湿了一层。
这试探怎么一波接着一波啊。
“说词啊，说词啊。”
江雨刚忙戳了戳研究菜单的楚夕秋。
鬼知道组织给她安排的具体身份到底是什么。
它最好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嘛......都是之前江哥哥教我的啊。”
她语出惊人，第一句就差点让江雨心脏骤停。
“江哥哥......教你的？”
“对啊。江哥哥离家上山前，就可厉害啦！”
楚夕秋喋喋不休，继续说道。
“他看我体弱，就教了我一些简单的呼吸法门和防身技巧，强身健体嘛！”
“嗯......”
凌霜月轻轻点头，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我还特地去打听过呢，附近村子里全是江哥哥行侠仗义的传闻！说他斩妖除魔，甚至还经常帮助老奶奶上下山！”
七分真，三分假。尽管身份是幌子，但她眼中那崇拜的劲儿却演不出来的。
凌霜月沉默地看了她片刻，忽然轻声问：
“你......很喜欢你的江哥哥吗？”
楚夕秋重重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
“宗门，包括大师姐你，也都很喜欢他吧？”
说着，她故意将江雨搂得更紧了一些，好像在宣誓自己的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