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少年回过味来的时候，满嘴，皆是吐槽。

因为对方的做法像极了不管不顾学生休憩时间的高三老师，整天就知道上课补习写作业模拟以及看成绩，就连谜语人都不至于这么过分！

于是，少年狠狠地数落对方好几轮。

直到心态总算稍微平衡一些为止。

“唉，那人不惜浪费时间也要说的，竟然就是这些破事…我真是服了。”

“那人并不是人，应该要用那家伙去描述会比较好。”

“小系你见过它？”

“没有。”

紧接着，两人抬头看向这片被斜阳照得通红的天空。

晚风轻轻掀起少女的三千发丝，却始终卷不动少年的三千烦恼。

明明距离夜幕降临不到一个小时，但总感觉，时间从这一刻就已经彻底停摆了。

随着云朵的金边不再那么耀眼。

少年，再次看向身旁。

“小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国家，知道这件事情吗？”

“知道，却又要必须装作不知道。”

“这话怎么说？”

“说到底，那都是第三次世界大战造下的孽，我们目前在做的无非就是相互残害同胞，以及，为下一场世界大战做好铺垫。”

“可是！很多的无辜百姓都死了啊？”

“这也意味着‘若是能够控制的话，这反而有助于我们继续’的结论。”

少年并不理解这些。

他只瞧得见当下人人喊苦，皆是尸横遍野，却始终没有瞧见援军到来。

“为了那一物种，牺牲百万人也是值得的吗？”

江系轻叹。

她并不是不能理解少年在思考些什么，只是在犹豫着该用什么方式去说明。

“合成人类的存在本身，其实早就成为了尚未被世界认同的反面教科技术，抛开道德层面先不提，它们不仅能够轻而易举地左右战场，而且时间成本也把寻常方法给彻底比了下去，外加，其他发达国家也在使用着这项技术，情况有点类似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核弹，明明这个武器会造成非常恶劣的自然灾害，但，人们却依旧毫不犹豫地制造出来以备无患。”

“所以…信号塔下的这些，都是国家弄的？”

“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

“有办法快速解决掉它们吗？”

“堂哥，如果我们真有这个本事的话，就根本不需要躲躲藏藏了好吧。”

因为这句蠢话。

少年，有点难为情地转过头去。

“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江系看在眼底。

却并没有说破，而是实打实地回答。

“抛开核弹这个最终手段先不谈，也许，人海战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死伤方面无异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级别。”

“国家，会愿意解决这事吗？”

“如果真要等各个国家把各自的皮球给踢完，估计，世界早就完蛋好几遍了，更别提这里面当中还有不少的支持者。”

“这种事为什么还有人支持啊？？”

“唉，我说堂哥你是不是患上健忘症了，不久之前的我已经说过，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核弹，而这次无非就是从核弹变更为合成人类罢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个理由以外的支持者。”

看来，少年似乎发现了什么盲点。

但由于江系没有说破的缘故。

所以这个即将被捅破的纸窗又一次被糊上了。

“有部分支持者，或许纯粹是看在能够就此成为人上人，并出于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才会选择投赞成票也不一定。”

衔接在这之后。

两人，陆续把话题转变成日常闲聊。

经常看求生相关的视频电视电影的人都知道，心态的平衡最为重要，更是比食物以及水都要宝贵，毕竟，唯有良好的心态才能继续在困境中求生。

同理。

不去办办不到的事情，不去做做不来的忙活，不去改改不了的习惯，就是当下维持平衡心态上最佳的选择。

而少年最喜欢不过的，就是陪着江系聊些家常话题。

夜幕降临。

由于信号塔的屋顶上凉飕飕，二人不得不躲在角落蜷缩一团。

还好此处是死角，否则还真无法挺过这个夜晚。

只不过令少年没料到的是。

江系的体温比自己还要低，却又被对方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不知何时，坚持了两天一夜没合眼的少年死死地睡了过去。

当天夜里。

江系使用量子通讯器对话筒另一头汇报了自己的情报。

“……这次的我并没有强迫，也没有威胁，更没有采用监禁的方式，而是完全任由随便发挥与自由选择，偶尔会在适当的时机给予相应的揭秘，所以，我预估这次的路线会比之前还要凶险许多倍。”

迷迷糊糊的少年，在梦里似乎听见了少女与某人的交谈声。

但他并没有立刻清醒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哪怕剩余的机会已经不多，哪怕您的准备没有一次是充足的，只要这次的结尾会变得稍微有点不一样，那就没问题。”

很微妙的字眼，很自然的语气。

少年下意识地认为话筒另一头的对方大概率就是仁叔，而，两人的交谈可能只是骇客方面的知识点。

一想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再次倒头大睡了过去。

然而少年并不知道的是。

与江系通话的人物，并不是不知所踪的江仁。

“‘人类的本质就是赌徒，不赌，是因为笃定了自己会输’，难道您已经遗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这句名言了吗……恳请您耐心等待我的好消息。”

通讯，结束。

随后便是次日清晨的到来。

少年没有过问昨晚发生了啥，而，江系也没有坦白自己做过些什么。

只是各忙各的清晨梳洗流程。

直到，杜明杰忽然发来了最新消息。

声称他手底下最为临近的一支雇佣兵即将到达目标城市的沿岸，若是成功登船的话，将会带领少年与江系立刻动身前往更加安全的离岸岛屿，紧接着就是使用岛屿提供的机场，上飞机直接前来夏威夷岛。

尽管对方非常清晰地标记了聚集地点，也明确写着过期不候的字眼。

但是。

想要离开这座城市就显得过于困难了。

二人屹立在信号塔的屋顶，不断眺望着庞大的合成人类数量，正，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极少数退役军人，在这个城市里面短兵相接。

枪械的声音如同过年时的鞭炮声，时不时还有地方发生连锁爆炸，退役军人跨过已故队友继续拼杀在第一线，而，怪物践踏在尸山继续朝着前方嘶吼。

乱成一锅粥的此时此刻。

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不知从哪儿射来的子弹给爆了脑袋。

更别提当今世上没有人能够凭借着肉眼就能区分，完美伪装者与现代人类的不同之处。

少年被退役军人视为完美伪装者然后射杀，关于这一点并不奇怪。

所以。

现如今的二人不止是需要面对合成人类，也需要躲避现代人类。

怀揣着提心吊胆的情绪，下楼。

离开信号塔，进入建筑物的拐角处。

不少天生缺陷者的举动就像是半个世纪前很流行的City walker(街溜子)。

三五成群，走走停停。

甚至还会停在马路边坐下休憩。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正在与退役军人开战的模样，甚至还有雅致去逗弄一下那些正在响彻防盗噪音的自动驾驶舱。

就在这时。

一位落单的退役军人跑到了此处。

天生缺陷者摇身变回了怪物的模样，龇牙咧嘴地朝着退役军人逃时的方向疾跑而去。

瞧见这一幕以后，少年顿时有了主意。

具体就是进入一辆挡风玻璃碎了不少的自动驾驶舱内，并让江系去帮忙操控。

起初，江系并不理解少年的意思。

随着少年的努力解释，最终达成了意见的统一。

简单来说，又是玩灯下黑的那一套。

自动驾驶舱有一个巨大的优点，那就是无需掌舵也能操控，更是能在车舱内利用记录仪瞧见车身周遭的一切景象。

而少年之所以刻意选择了一辆看起来残残破破，车窗更是碎了不少里面一览无遗的驾驶舱，全因为不久之前他所瞧见的那些天生缺陷者。

完全，没有，一丝。

想要破坏掉这些玩具的想法。

更是涌现出一种小孩子过家家的味道，试图动用自己的巨手，去推动车辆继续往前开一段距离的愚蠢念头。

或许在它们眼中看来，自动驾驶舱就是玩具也不一定。

同样道理。

当它们瞧见这辆车窗破碎且看似已经坏掉了的驾驶舱，就这么在这条坑坑洼洼的马路上继续自动驾驶的画面以后。

它们会不会下意识地觉得，哪怕不需要攻击这么个目标也没问题呢？

少年，想要博弈。

但江系不打算博弈。

所以，江系先是弄了一辆自动驾驶舱，让这个玩意朝着远方直线驶去，以此方式在暗中观察那些天生缺陷者们的反应。

不出所料。

天生缺陷者只是瞧了车辆内部一眼，确认里面没有现代人类。

便，不再搭理。

哪怕真的存有些许愿意搭理的异类天生缺陷者，也不过是追着车屁股后面跑，压根就看不出它想要破坏掉这么个玩具的念头，直到驾驶舱撞上了远方的石头堆为止。

试验结束。

结果的部分，意外的很好。

于是江系不再犹豫，果断与少年一同搭乘在看似破破烂烂的自动驾驶舱内。

为了让舱内看起来‘没人’，少年把毯子盖在了自己与江系的身上，然后就这么躺在了车座后排的底下，确保怪物们无法发现自己。

紧接着，江系发动了引擎。

驾驶舱开始自动驾驶。

虽然当下的环境相当恶劣且非常危险，但，少年依旧不会忘记借此机会吃江系的豆腐，还没来得及得手，就已经被对方一巴掌扇了过去。

“滚！”

此时。

少年总算意识到少女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还好自己没有把瞧见对方身子的事情给说出，否则刚才的那一巴掌就肯定不止是使出了些许力气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