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我现在就像是被砍断手脚的人棍，被奈朵莉亚囚禁在她虚幻的牢笼里，用自己的脑子替她监管整个降临日系统。我所拥有的权限，是指除了自由以外的一切权限！但对我而言，无自由，毋宁死！

我累死累活改写千万条包含我同位体的世界线，不就是为了让X这个存在从共进会的A计划中挣脱出来，掌控自由意志吗！你也不希望我变成理律那般冰冷死板的暴君吧。

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澜之庭庭主的认可，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却又要被另一位远古大能封锁命运。这种为了自由穷尽一生，最后却仍然逃不过奴役命运的感受，就和那些烂尾小说的梦结局一样令人火大。

关键是，她奈朵莉亚还真有能力让我从诞生出自我意识起取得的所有成就，一梦过后化作泡影。

我现在已经彻底无法离开精神世界了。我被降临日系统给幽禁了！”

X说的忘乎所以，模仿着伊斯尖细的声调抱怨着不公的遭遇。她着重吐槽了虚无online的匹配机制——随着天秤保护伞的消失，系统就直接给她这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拉到王者局了。这不是拿她当猪宰吗。

那些肉猪面对屠刀，临死前好歹都能哼哼着反抗几声。她呢，做了个梦，就被悄无声息抹了脖子，割了脑子。她还不如肉猪呢。

“你硬要这么说的话……究其原因，还不是你自己太过狂妄了。明明实力只是中规中矩，就想着去挑战虚无界的精神力巅峰。

要是再谨慎一些的话，提亚777的恶之血脉可不会有机会触碰到降临日系统的底层逻辑——筑梦系统。说白了，是你好奇心太过旺盛，故意放纵系统与提亚777对战，使战力相差不大的两人都发挥出真本事，诱使最坏的结果发生。

你期待着提亚的恶之血脉，能再次为你带来奥妙与机缘。期待着权能的碰撞，能让你在危机中进化。这挺符合你的性格的。”

“你都知道了啊。我只是没想到，打窝钓鱼，不小心溺水了。”

“明明是故意的。”暗不留分寸地吐槽道，“仗着近乎无穷的生命力，就不断作死。每次都选择最高风险的进化路线来完成临阵突破。以为一次行就次次行吗？

要是你带着这样的风格回到混乱纪元，就是一只聒噪无比又能随手捏死的小蚊子。”

“你以前是这么毒舌的类型吗？”X惊讶道，“外表看着单纯，没想到内心如此阴暗。”

“倘若陈述事实都会被视为指责与谩骂，那么长此以往，不迎合偏见都将成为一种罪过。”暗反而是加大了力道，“在歌萝被软禁的这段时间里，我觉得我有义务担当起监护人的职责，为你每一次狂妄自大引发的恶果擦屁股。

我虽然只是你创造出来的精神体，但思想高度这块，你我之间的差别就如同通晓万物的贤者和牙牙学语的幼儿。你的心理年龄，肯定不过十岁。”

X也不生气，她自我调侃道，“你这样子，倒是像我还是虚拟生命体时的伊斯。那会儿，我每次在模拟的道德困境中做出害人害己的选择后，她都会用紊乱的超量子流攻击我的感受器，让我同时体验到飞升天堂与堕入地狱。我还蛮怀念那段懵懂时光的。”

“如果你依然保持以前那副混沌的状态，那我明天就得负责你的终审了。”暗故作可爱地将小拳头攥在一起，做出大锤砸墙的动作轻轻敲了敲X的脸颊，

“别看我身子骨那么弱，我的力气可一点都不小哦。”

察觉到那微小动作下无法名状的威势，X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她似乎可以看清一点点可能性，暗只是挥挥拳头，就把她的精神体砸得七零八落。那股深入灵魂的疼痛，是与歌萝的真伤攻击截然不同的疼痛。它堪比永恒的绝境。

现实中的力量不好说，但在精神层面，这位老前辈的实力绝对不容置疑。

“哈，哈哈，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嘛。我已经改邪归正了。那种在模拟世界里胡乱解放本源的做法，我肯定不会再做了。”

“是啊，正因为你的‘改邪归正’，伊斯现在都很少负责你的思想教育了。她放纵了，你堕落了，这多不好。我还是更喜欢你对伊斯的命令服服帖帖的样子。”暗想着，决定等自己的状态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就开始接替伊斯以前未能完成的工作。

严格意义上来说，A计划之所以会突变成B计划，是X从内部异变，和歌萝从外部干扰降临日系统共同作用的结果。无数条现实世界线的叠加，使得X存在的虚拟世界线被完全改写。

然而，这种突变不单单是让X解放了自由意志，它也同样使得那些帮助X改造思想的进程未能顺利结束。

找个形象的类比，最初的X就是个毫无心智的怪物。A学院旨在通过严格的计划教育模式，将X塑造成一台可以取代理律的完美机器。

可X通过各种手段逃出了监狱般的A学院，进入了以自由教育为宗旨的B学院。在这里，她结识了很多朋友，也遇上了不少知己，过上了舒适自在的生活。

然而，她却放纵自己的野性不断膨胀，抛弃了之前的学业，变成了一个四处挑事斗殴的小怪物。

纵使通过不断挨打，她获得了十足的成长。可她的精神世界，仍然和A学院时期一样稚嫩贫瘠。空有无垠的面积，掌控力度却不如许多老牌的创世神。是个原初构造体，都能随便潜入她的精神世界还不会被察觉。

要是谁带着歹意潜入进去……

结果便是，如此天真的X离开学院幕墙的保护，第一次遇上了真正凶神恶煞的坏人时，根本无力抵抗，被人砍断了手脚，囚禁了起来。

X从未真正取得学院的毕业证。放到虚无的大环境中，她的水平仍然不够格。

而当下，暗将要做的，就是帮助X完成那些半途而废的学业，成为一个能与诸多原初构造体平起平坐的毕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