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里洛的离开，蛇司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就像舞缇娜之前所做的，他也调查过里洛的背景，父母双全，也没有背负过欠债，除了人是穷了点，那究竟是什么把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过他也懒得再去细细追究了，毕竟里洛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自己真正的目标从来都是那位可憎的妹妹。
“大哥，我们这次赢定了！”
“一定要让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好看。”
蛇司看向自己的那群正陪着女人们嬉闹的弟弟们。
虽然脸上保持着善意的微笑，可心底里却是无比地鄙夷着他们，一群仗着是父亲的儿子的身份就大肆挥霍的白痴，虽然「绮荒」家的钱哪怕再多几十倍像他们这样的人，花上几辈子都花不完，可他就是无法容忍这群废物跟自己是有着相同地位的继承人。
那是我的「绮荒」！
比起一听说选拔即将开始，立马就向自己这个大哥投诚的傻弟弟们，哪怕是依旧在负隅顽抗的舞缇娜都比这群白痴顺眼的多。
要不是为了与那个「怪物」抗衡，需要这些人手底下的筹码，等自己得到父亲的认可后第一个就先废了这群好吃懒做的窝囊废！
实际上……
他也从没听说过自己有叔叔之类的亲戚存在。
「绮荒」从来都不是依靠亲情与血系来维持存在的家族，从久远的年代起，在「绮荒」还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异族时，它就是靠蚕食得以延续的庞然大物。
欺骗。
谎言。
背叛。
这些，才是真正的「绮荒」，从一无所有中崛起的「绮荒」。
“把他带进来吧。”
刚刚有外人在场，他可没法展开真正的计划，实际上，哪怕折损了阿萨多这张王牌，他也依旧没有放弃「斩首」行动，将舞缇娜彻底置于死地。
一个浑身邋遢，唯唯诺诺的中年男人被几名保镖带了进来。
而他还有着另一个身份……
网络偶像，克拉拉！
“答、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完了，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了吧？”
而面对中年男人的请求，年轻的蛇司却好奇地把玩着手中像项带一样的道具。
“这可是从「都市」里流传出的玩意儿，正经的市面上绝对买不到，真好奇你这种人是怎么搞到手的。”
“要、要你管？”
男人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一旁的保镖就上前压住他的身体掰断了他的食指。
“啊啊啊啊啊！”
“这句话要是换做刚刚那个人他就不会对我说。”
听着男人的惨叫声，蛇司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安席，警方通报的在逃通缉犯，十多年前奸杀了同班的女生后一直东躲西藏，父母是当地有名的商人，居然把你藏在了耶梦加得里来，呵呵，要是那群警察知道灯下黑的你，恐怕……”
“我没有错！”
安席却强忍着剧痛反驳道。
“都怪她，都是她的错，仗着自己长得可爱就肆无忌惮地使唤我，犯了错就靠着装可爱博取同情，我却要因为长得丑就替她背锅，没人听我解释，明明都是她的错，是她，都是她我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把自己的不满都归咎于别人的错吗？
蛇司皱眉看着面前这个「巨婴」，说再多这也不是你奸杀那个女孩的借口，杀人就杀人，还做那种多余的事，这么冠冕堂皇地解释反而更令人生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是我从黑市里一个熟人手里淘回来的，这就是个残次品，所以我也能买到。”
果然……
蛇司冷笑一声。
「完全拟态显化装置」
自那场战争后，在这个各国都遵循着「条约」，不动用大规模杀伤武器以及魔法，并对各类违禁物品与禁术进行严厉管制的时代，不需要钻研禁术就能随意变化成他人模样的「道具」可谓是炙手可热，但这项技术却被「都市」所限制，外人根本就得不到。
光是这种残次品都很有研究价值，却被拿去做了网络偶像，真是暴殄天物啊……
“你说的缺陷是指什么？”
“……首先它只是外在伪装，一旦被他人触碰到就会露馅，其次它的内部设有报废时间，大概两三年后就会自毁。”
那也就是说，还有利用价值了？
看到蛇司脸上挂着的戏谑微笑，安席便预感到自己在劫难逃，连忙下跪求饶道。
“那东西我不要了！给你，送给您了！您就放我走吧！”
但显然蛇司并不这么想。
他从父亲那里学来的一样东西，便是只要还有价值，只要他还无法反抗你，就是榨干到死，都不要随便放手。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惹到了谁吗？”
“那、那都是你命令我做的，跟我没关系……”
“你似乎还是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呀，那好，我就来告诉你吧，你来代入我的那位怪物一般的妹妹，试想一下，她在自己的母亲死后发了疯地报复同族的兄弟，被家族亲人孤立，内心十分无助绝望时有人走入了她的生活，成为了她内心依存的对象。”
蛇司玩味地解释道。
“时间，金钱，精力，她几乎将自己全部的「爱」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投入了在你身上，整整三年，将你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主播捧成了偶像，你账户底下多出的钱甚至比你父母一辈子赚的都多，她为你倾尽所有，可你这时却告诉她。”
「对不起哦，我只是把你当成了人傻钱多的提款机」
「对不起哦，我对你说的那些温柔话早就不记得了」
「对不起哦，其实我一直都是假的，是男人假扮的」
「对不起哦，为了能让自己活命，我希望你去死啊」
你居然想在做完这一切后，拿着那笔钱，拿着那笔从「绮荒」家唯一的「怪物」那里诓骗下来的钱销声匿迹？
……可能吗？
“你，明白了吗，安席？”
蛇司的话语犹如恶魔的蛊惑，当安席与他做交易时，他就已经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终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跟她」
「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没有第三种选择」
……
……
……
叮铃、叮铃————
里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选择直接无视。
在他的认知中，这世上绝不会有好事主动找上门，也绝对轮不到自己，如果是打错的还好，如果是有目的的话，那就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视。
铃声在达到最长拨号时间后便自动中断了。
可紧接着……
叮铃、叮铃————
又是那个号码。
可当里洛选择再次无视后，这次对方却主动挂断了，比最大拨号时间不多不少缩短了十秒钟。
然后……
叮铃、叮铃————
第三次拨打，第三次主动挂断，但这次比上次又缩短了十秒。
这仿佛就是一种信号。
一种……警告。
在预示着对方越来越没有耐心了，留给里洛犹豫的时间已经不多，没人知道当对方耐心耗尽时，那家伙会做出什么来。
“唉……”
里洛叹着气在第五次拨打时接通了电话。
“四次。”
对方用冷淡的声音先发制人道。
“你整整无视了我的电话四次呢，里洛副会长。”
“……我刚刚在洗澡。”
“如果有能一边坐着做题一边不脱衣服洗澡的方法，请务必把专利卖给我，一定会在学生间大卖的。”
里洛放下手机望向窗户外，可惜深夜他什么都看不见。
“你在监视我，舞缇娜会计？”
“准确说是监视你背后的那人，我说了吧，我想见见他。”
“那你的希望可就要落空了，我这里除了一个喝的烂醉如泥的酒鬼外，没有你想找的人。”
“是吗？我看你跟蛇司聊的就很开心嘛。”
“……我这里信号不好。”
“你对付其他人的方法对我可没用，周末按照我给的地址来找我，不来我就把你住的地方给改建成游乐园。”
随即舞缇娜便挂断了电话。
“……”
会扰民的啊，大小姐……
里洛从未如此后悔救了舞缇娜，虽然是阴差阳错，但他此刻是真希望那一晚自己手里的铁锤不小心甩飞刚好砸死她。
“摊上了麻烦呢。”
这坨路边狗屎怎么就是甩不掉呢？
然而里洛并不知道。
他的麻烦其实才刚刚开始，因为很快，他便会陷入永远的泥潭中，再也无法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