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突然又堆起笑脸：
“别看它绿油油的，这可是个好东西。森林妖精采集的晨露精华！美容养颜，延年益寿！50金币，童叟无欺！”
姜小夏嘴角抽动了一下。
「森林妖精？这颜色、这黏糊糊的质感，该不会是拿死掉的史莱姆尸体糊弄人吧...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史莱姆...」
她目光扫过摊位，伸手想拿起一本地上的旧书翻翻看：
“这个又是什么？”
“哎！”卡萝尔见姜小夏光问不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见她还要上手，立刻出言制止，
“看看可以，不买就别乱碰！弄坏了可是要十倍赔偿的！”
姜小夏讪讪地缩回手。
这老东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别到时候自己随便碰一下，就被栓在这里打一辈子黑工。
她又东拉西扯地问了几样杂物的价格。
察觉到对方的耐心都被自己消磨得差不多，变成了烦躁。
姜小夏这才将目光转向那个手账本。
「是时候了...」
姜小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目光随意地扫过摊位，最后才像刚发现似的，指了指那个手账本：
“老婆婆，这个旧本子怎么卖？我正好缺个课堂笔记。”
卡萝尔早已被问得不耐烦，但当看清指的是那个积压多年的赔钱货时，眼睛还是亮了一下，似乎从姜小夏身上看到了甩掉烫手山芋的希望。
只要能卖出去，哪怕是11个银币她也是赚的。
总比烂在手里强。
“哎哟，我的小美女！”卡萝尔一拍大腿，立刻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这可不是什么破本子？这是正儿八经的‘魔女的手账’！货真价实的魔女遗物！里面记载着失落的魔法，无穷的奥秘！看你投缘，这样...150个金币！这无价之宝就归你了！”
150金币？
姜小夏在心里快速换算，折合人民币超过一万五千元。
她不禁咬了咬嘴唇。
先不管魔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大一笔钱，自己上哪儿去凑呢？
要是现在手头能多出两千块，她早就去找专业律师咨询歌曲版权的事了。
想到这里，姜小夏心里一阵难过。
她连金币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而现在的困境和下午在律所的挫折，都让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金钱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失落感涌起，但是手账本给自己的那种强烈的宿命感，又让她不甘心就此放弃。
它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却隔着一条名为‘贫穷’的鸿沟。
「怎么办...硬抢？天方夜谭...」
「讨价还价？再怎么讲价也没法让我手里凭空变出金币来啊...」
姜小夏眨巴眨巴眼睛，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任何一丝可能的转机。
突然，她想起了中午出门时，自己背包里那两个硬邦邦的金属罐。
张星星当初塞给她的地嗪气体。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东西自己都还不知道要怎么用呢。
但在这个什么稀奇古怪东西都有的魔法集市里，说不定也能成为某种稀罕货？
毕竟听说有致幻效果，那就很有可能有人会有这方面的特殊需求。
姜小夏迅速摆出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放低了些：
“老婆婆，我这儿...倒是有点儿特别的东西，就是不太好出手。不知道您有没有这个...门路和兴趣？”
卡萝尔眯起眼睛，听到姜小夏说的话和神秘兮兮的样子，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她拉长着脸，干瘪的嘴唇微微张开：
“不感兴趣。老婆子这儿只卖不买，小丫头片子别在这儿捣乱。”
「啧，老狐狸！」
姜小夏在心里暗骂，但对方那一瞬的迟疑和探究的眼神可逃不过她的眼睛。
「明明就很好奇，还装模作样！」
她立刻调整策略，换上一个无奈又带着点遗憾的笑容，重重叹了口气：
“唉，那算了。本来想着要是能把这东西换成钱，就在您这儿买点小玩意儿的。看来是没缘分了。”
她作势转身就要离开。
卡萝尔耷拉的眼皮抬了抬，视线在姜小夏身上溜了一圈，似乎在掂量她话里的真假。
一推一拉，一退一扯，两人也算是默契地配合了一波。
几秒钟后，她干咳一声，抬起布满老年斑的下巴，语气满是不耐烦：
“行了行了，别磨蹭。说说看，什么玩意儿？先说好，破烂玩意儿老婆子可不要！”
姜小夏心中一喜，赶紧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摸出那两个有些重量的紫色金属罐。
她晃了晃：
“老婆婆您见多识广，看看这个？这是地嗪气体。吸入能致幻，而且...”她顿了顿，努力回忆着张星星那模糊不清的介绍，
“还能当特殊能源用，比汽油柴油厉害多了。”
卡萝尔眯起眼，佝偻着身子凑近罐子，枯瘦的手指敲了敲，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那罐子的材质和密封工艺透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精密感。
里面的紫色气体在昏暗光线下缓缓流动，透着诡异。
她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哼！”卡萝尔猛地直起身，眼中的好奇瞬间被嫌恶取代，
“什么玩意儿？从来没听过！”她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
“老婆子可不收这些来历不明的玩意儿，谁知道是不是什么要命的毒气！”她越说越气，昏黄的眼睛里燃起怒火，
“磨蹭半天，原来是个卖***的！年纪轻轻不学好！滚滚滚！别在这儿碍眼，耽误我做生意！”
卡萝尔那凶恶又不耐烦的样子简直就是尖酸刻薄的老巫婆。
姜小夏被这突如其来的驱逐弄得措手不及，脸颊火辣辣地发烫。
“凶什么凶啊...”她攥紧了手里的金属罐头，忍着把罐子砸过去的冲动，在对方愈发难听的咒骂声里，狼狈地离开了。
「可恶！」
她烦躁地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在喧嚣的集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恶毒的谩骂与那本黑色手账的影像在脑海中交替闪现。
「150金币...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凑齐150个金币呢...」
「那个东西...就像是真的在呼唤着我...」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一眼那条通往摊位的小路。
「魔女的手账？失落的魔法？听起来好中二...简直像是从廉价漫画里蹦出来的设定...」
「可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说不定真能找到解决我困境的办法...」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好奇、渴望、不甘，还有对自身处境的焦虑，搅得她心乱如麻。
就在她满脑子都是那个破旧的本子，烦躁得几乎要抓狂时——
“砰！”
一个黑影带着一股不小的力道重重撞上姜小夏的肚子，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裹在破旧斗篷里的娇小身影，正慌慌张张地往前冲，不小心撞上了她。
“唔！”姜小夏被撞得生疼，揉了揉肚子。
还没来得及看清斗篷底下的模样，一个物件就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她的手中。
触感粗糙，沉甸甸的，感觉就是一坨石头。
“帮我保管！”一个带着稚气却异常急促的女声从她怀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