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压根就不想让你知道我喜欢喝什么？”程澜面无表情地反问。
“那可说不准。”柳知念却不恼，手指绕着发尾轻轻打转，“我更觉得，是你和我一样，都是讨厌意外的性格也没准哦～”
还真被她说中了。
这年头，全国各地都是大大小小的咖啡店，里面的咖啡种类更是数不胜数，与其说是咖啡，倒不如说是“咖啡风味饮料”。不过只要你是咖啡店，菜单上永远少不了“美式”和“拿铁”这两款基础款。
如果尝试没有喝过的陌生“咖啡风味饮料”，它的味道可能意外地好喝，也可能爆雷。但“美式”和“拿铁”不一样，无论哪家店做出来，味道都大差不差，所以，它们很适合不喜欢喝到爆雷口味，也就是讨厌意外的顾客。
至于两人为什么默契地都没有选择“美式”——
他们都怕苦。
“这次怎么没有急着反驳？不会被我说中了吧？”柳知念歪了歪头，笑意盈盈。
“呵呵。”
奇了怪了，明明他才是重生者，上一世已经和这个女人斗智斗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感觉现在还是被她全程压制。
不行，他得赶紧把话语权扯回自己手上。
“你要是再不说正事，我可就走了。”
“哎呀，咱们之前聊天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嘛。”柳知念见他要起身，赶紧伸手抓住了程澜的手腕，指尖轻轻攥着，“再说了，咖啡还没上呢，这么着急干嘛？”她说着，又朝程澜弯了弯眼。
仔细想想也是，对于柳知念，只要能占便宜，那就要尽可能地把便宜给全占了。
既然在聊天这方面是真玩不过她，那就启动PLAN B。
程澜默默抽回了把少女抓住的手，不再看她，双臂环胸，靠向椅背，干脆闭上眼睛，进入自闭模式。
柳知念看着程澜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倒也不气馁，反而依旧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她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目光落在程澜的侧脸上，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东西，半点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经过刚刚的一番试探，柳知念心里已经梳理出不少有意思的信息。
程澜果然异常了解她。
两人的首次交锋以柳知念的失败告终，虽然是有那么一点不开心，不过仔细一想，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同龄人手上吃瘪。
柳知念向来享受解开谜题的过程。对她而言，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简单谜题，就像嚼过的甘蔗渣，索然无味。
只有难度越高、线索越隐晦的谜题，在彻底解开的那一刻，才能带来足以让她心跳加速的满足感。
而程澜，毫无疑问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难题，那种藏着秘密的神秘感，简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为了能够尽可能解开程澜身上的谜团，她会用尽一切办法。
经过整整一晚的复盘，柳知念将自己此前的失败归结于她还不够了解程澜，但对方却过于了解自己。
这种熟悉程度绝无可能只是和她见了几面，聊上几句就能做到的，他们俩人必然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是只能看到未来画面的“未来视”，她可不认为能达到这种效果。“未来视”顶多能捕捉到她的行为轨迹，却看不到习惯背后的心理逻辑，程澜分明是实打实地和她近距离生活过，才会对她这么熟悉。
如果不是“未来视”的话，还能有什么可能，是在自己对对方毫无了解的情况下，对方却可以对自己了如指掌呢？
没准，程澜是一位重生者？
这倒是有可能——如果两人在上一世确实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他对自己的熟悉就完全说得通了。
又或者，程澜有所谓的“系统”？
依靠“系统”的“模拟”，预演和她的相处情景，也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不过，无论哪种可能，柳知念都坚信自己不是那种被轻易攻略的人才对。
也就是说，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无论是上一世的她，亦或者是“模拟”的她，都在程澜身上看到了致命的吸引力，是她主动选择接触对方的。
想到这里，柳知念看着对面闭眼沉默的程澜。
“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她轻声说道。
“两位，这是你们点的拿铁咖啡。”服务员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谢谢。”他们不约而同地朝着服务员点头致谢。
程澜先是一愣，随后咋了下舌。
很明显，对于和柳知念如此默契一事，他很不爽。
少女则是笑意更深。
“既然咖啡已经上了，也是时候跟你聊正事了。”柳知念拿起杯子放到嘴边，樱唇含住了吸管，轻轻抿了一口咖啡。
“说。”程澜刚准备拿起咖啡喝一口，但一看到两人动作又同步了，随即又放下了杯子。
“你是不是教过瑾萱什么东西？”
毕竟是公众场合，有关“异能”的话题不能明说，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问，她相信程澜能听懂。
“你猜？”
“那就是有。”少女轻轻点头。
“你都这么笃定了，还问我干嘛？”程澜小熊摊手。
“当然是为了能够更全面的去了解你呀~”柳知念笑了笑，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划着圈，“说回正题，那你能不能也教教我们？有偿的哦~”
“没门。”
“那如果只是教我姐姐呢？你这么讨厌我，总不至于连我姐姐也一起排斥吧？”
“没必要。”
“是‘没必要’，而不是‘不行’吗？”柳知念敏锐地抓住了他用词的区别，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我们早晚也会变得跟你们一样，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对吗？”
程澜没接话，只是若无其事地拿起咖啡杯，对着吸管嘬了一大口。
“要不这样，只要你能答应为我们提供和瑾萱一样的授课服务，我来帮你把姐姐给攻略掉也不是不行~你看怎么样？”
“咳咳！”程澜被她这话惊得直接呛到，“喂！有你这么当妹妹的吗？”
“怎么了？这不是为了姐姐好嘛。”柳知念一脸理所当然，“我觉得与其让外面哪头野猪把姐姐拱了，还不如把她托付给你。我还是非常相信我的眼光的。”
“说什么都不可能，你别想了。”程澜淡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