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隐小心推开门,说道:“如果是神的话,那这场战争根本就不用看了,无论你们怎么反抗,最后还是那位神笑到最后,尸变先人和罪徒都只是棋子而已,而祂的对面却根本没有另一个棋手和祂对弈,这是一场只有一个胜者的棋局!”

“那我们该怎么办?”库楠元首从她身后追上来。

“能与神对弈的也就只有神了。”血隐小心脚步不停,“现在传讯给始祖爷爷也来不及了,而且祂一定会封锁这片星域的天机,以我的能力是传不出去的。”

“那不是没救了吗?”库楠元首瞪大双眼。

“不,还有一个人也许可以与其对弈。”血隐小心停下脚步,她看向窗边,窗外的光明海已经非常远了,可以看到整座光明海的全貌,透过云层可以瞥见这座占据了凯蒂亚星六分之一表面积的海散发出来的光芒,白洁耀眼。

她问道:“这座海一直都是这么大吗?”

库楠元首一愣,他本来是要问血隐小心说的那个人是谁,却没想到她忽然问出这么一句,他略微思考,很快便回答:“在凯蒂亚星的历史上,光明海的面积从未改变过,怎么了?”

血隐小心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这么一颗边远的星球,唯有光明海是那么的让人琢磨不透,就连凯蒂亚星本土人都不知道它的形成是什么原因。

要说这颗星球上有什么能让神看上,并且如此大费周章,似乎只有这片海了。

可问题是,如果祂想要的只是这片海那不应该是很轻松的事吗?答案只有一个,还有什么东西是祂不能带走又真正想要的,甚至可能比光明海还重要!

那究竟是什么呢?

猜不透,神的心思难猜。

血隐小心转过头,看着库楠元首,问道:“你是库丽伦楠的元首对吧?”

“当然!”库楠元首不解。

“那就像个真正的元首一样,去守护你的子民们,不论神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但区区一些凡人的生命还入不了祂的眼,这是这场战争中你们能够保下来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就先别管了!”血隐小心一挥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库楠元首怔怔地站在原地。

真正的元首吗?

他回想起了自己登上元首之位的那一天。

凯蒂亚星的其余三国,每个独裁者均是以雷霆手段独揽大权于己身,唯有他,西之国库丽伦楠元老会首长,是被推举上来的。

说的好听是德高望重被推举的独裁者,但其实真正掌握的大权没有多少,相比于另外三人,他坐在这个位子上属实有点可笑。

这么多年来,在这个位子上倒也养出了一些高贵之气,但一见到血隐小心,这位王女殿下,那所谓的高贵之气立马溃散成他卑微的匍匐在其脚下摇尾乞怜,想要祈求着这位吸血种的王女能够助他登上更高的位置。

可其实一开始的交易只是祈求她在吸血种占领凯蒂亚星时给库丽伦楠的人民留一条生路。

即使这位王女解释过了他依旧还是有些不信,又懊恼过为什么不去求那些罪徒的首领。

但那时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告诉他,如果这样做了,自己的脊梁骨一定会再也直不起来了吧?

他想到了更遥远的过去,他为什么能被推举坐上这个位子的理由。

年少时的他有过一个可笑的梦想啊,让西之国,让库丽伦楠,成为这凯蒂亚星球上顶顶第一的国家,要人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比其余三国还要好的生活!

可要做到这个梦想,他首先要坐到这个位子上才行啊,要成为库丽伦楠的第一人才行啊。

只有这样他说的话才能有用,他的梦想才能实现啊。

但是他不像其他三位雄主,和他们相比,自己太过平庸了,他要坐到那个位子只有慢慢慢慢地爬,像条狗一样,乖乖地听话,只有这样,那些老人们才会喜欢他,愿意把他推举到这个位置上来。

可是,当他终于苦尽甘来,稳稳高居宝座之上时。

他发现自己说的话并不那么有用,自己还要听从他们,当一条摇尾巴的狗,再回过头来又发现,自己为了坐到这张宝座上已经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甚至有些违背了他的初心。

他是一个元首吗?

不,只是一条坐在宝座上的狗而已……

像个真正的元首?

虽然血隐小心是他族的王女,可那一刻,她似乎真的就是他的王女殿下一样——或许可能是这么多天来为其卑躬屈膝的缘故——她对他下达命令,要他像一个真正的元首一样,那么这是不是代表自己终于被人认可了呢?

承认他可以也绝对能够做一个真正的元首呢?

多年前的少年终于回过头来,他的初心是自己的国民啊,一个真正的合格的元首,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国民呢?

哪怕他是一个傀儡元首,但那又如何呢?

他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了。高居在宝座上的狗,它的叫声就算没有用,但也一定震耳欲聋!

他躬身向着远去的血隐小心深深行礼,“定不辱命!”

他转身回到房间,按下暗格后,一台电梯从墙壁中显现,西塔每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的房间内都有这台电梯,通向地基中的安全屋。

他进了电梯按下了唯一一个按钮,电梯带着他极速向着下方而去。

再次开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些老人围坐着一张圆桌,他们此刻争吵着,每个人都想让军队优先保护住自己多年的产业,没有一个在乎凡人民众的死活。

墙上挂着象征权力的金银武器,刀枪剑戟。

库楠元首的到来让这场争吵平息了一会儿,坐在圆桌那头与库楠元首相对的老人开口道:“既然元首来了,那么就可以决定了吧?”

其余老人尽皆沉默,所有人都知道库楠元首虽然是他们一起养的狗,但这条狗也最听这位开口的老人的话,因为他是库楠元首的引路人,那么这场争执最后的胜者就明了了。

老人看到其余人都沉默了,笑道:“小库林啊,我们刚才在讨论军队优先守护谁的产业,你来了,我相信你一定是站在我这边吧?”

老人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挤在一起,让库楠元首不由得皱了皱眉。

真是丑陋啊,在这最危急的时刻都是优先考虑自己吗?

这代表了库丽伦楠最高权力机构的元老会竟没有一个人在乎自己的国民。

库楠元首带着厌恶摇了摇头,他道:“军队应该守护的是民众,而不是谁的私人财产!”

这话一出,不仅是他的引路人,其余老人也尽皆皱起眉头,不难看出他们都为库楠元首这大逆不道的话语感到震怒。

一条狗竟然也敢违抗他们?

可不待他们出言训斥,令人更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引路老人的胸膛被一柄银制长枪洞穿,枪头从他的后背刺穿了楠木座椅,鲜血汩汩而流。

引路老人睁大着双眼,他已经死去了。

而库楠元首抬着一只手,依旧保持着投掷后的动作,他用挂在墙上的象征权力的银枪贯穿了自己的引路人!

这是何其的大逆不道!

立马有人拍案而起,但下一秒那人便身首异处,而库楠元首手里又提着了一柄金剑。

他用那华贵衣袍的衣角抹去剑上新鲜的血液,缓缓地道:“以前没有这个机会,难得能让你们全部聚集一处,且你们还不能逃走,因为外面有你们害怕的敌人,不能逃,而你们又都已经老了,修为也远不如我这个年轻人了,你们说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呢?这是不是天命呢?”

他抬起眼眸,一个个地盯向他们。

此刻的他终于像位高高在上的君王了,他持着剑要审判昔日这些忤逆他的罪臣。

他是真正的元首!

那些老人都明白了,这条被他们养了这么多年的乖狗终于要咬人了!

还来不及求饶或劝阻,剑闪过,所有人都身首异处,一朵朵的血花开在这处狭小的空间,将墙壁全都染红,也染红了元首的衣袍。

所谓铁血手段就是如此吧?他想。

将金剑插在圆桌中央,调出投影,隔着不知几万米的高空,他向着军队下令:“全军听令,保卫我们的国民,违令者皆斩之!”

库丽伦楠所有的军队都可以看到他们的投影上,库楠元首端坐在圆桌的那头,衣袍被鲜血染红,金剑照耀出他冰冷的面庞以及四方被斩首的元老尸身们。

全军共行军礼,声音震耳欲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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