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走那么慢,赶紧过来坐。”
壮汉顶着个黑眼圈早早的在餐桌前等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本来没吃晚饭他就饿得慌,昨晚被不知道谁的尖叫声吵醒以后更是烦闷,整个人散发着的低气压。
被打断了的傅如雪没再说话,她看出许念对她的道歉并不感兴趣,正看着昨晚的出现血字的墙壁思索着什么。
墙壁恢复如初,规则已经消失不见。
傅如雪径直走到她昨晚的位置坐下。
餐盘里还是令人作呕的东西,一颗切面光滑的新鲜脑花被五等分成五份放在桌子上的餐盘里,似是刚挖出的,表面还沾有新鲜粘稠的血液,浇上了黑色的酱汁,插着画了骷髅头的小旗。
比起昨天那满盘蛆和抽畜的肉那狂掉sans的画面,只是有些轻微的血腥气味,叫人没那么难接受。
许念收回目光,挪开木椅在傅如雪旁边坐了下来。
只有五个餐盘?
许念和傅如雪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复杂。
有人出事了?
“对了,昨晚到底是谁在那里大喊大叫?”壮汉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哎,要我说,你们女生就是大惊小怪。”
耳边回荡起噩梦般低沉沙哑的声音,“早啊~”
壮汉吓的一个机灵,身体僵直,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动了动,颤着声音答,“早……上好……”
管家见他怕成这样,刀削似的下巴微扬,红瞳斜睨着,看壮汉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很快一楼和二楼剩下的两个男人也小跑着到了,只剩一人没来,
那个胆小的女生。
“真是不守时……”壮汉嘟囔了一句。
“咔。”
古老的时钟指向八点整。
管家勾起唇角,瞪着布满血丝的血红眼眸,舌头略过上唇,像是在看什么美味的食物,嗜血的视线每落到一个人身上就要数一个数,“1,2,3,4,5,”
“人都到齐了呢。”
他声音里隐隐透着些许遗憾,叫人徒生恶寒。
管家再次恢复了正常人形态,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退至门口,有意无意的提醒众人,
“若是美味的食物没有人吃,那我就只好喂给公爵的宠物了。”
话落,他退出门外,木门吱呀作响,接着关上了。
宠物?
“簌簌,簌簌……”
桌底骤然发出细微、急促的怪响,让人听着不太舒服,一股冷意顺着脊柱遍布全身,仿佛人与生俱来的恐惧反应。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一楼男人的脸瞬间惨白,“是,是蛇!”
他吓得几乎要摊在椅子上,双腿屈膝蜷缩在椅子上,目眦欲裂的盯着地面。
像蛇一样的漆黑生物从桌底爬了出来,身上鳞片折射出泛着五彩斑斓的黑光,红色的竖瞳盯着那个男人。
下一秒,那“蛇”便一整条甩了出去,死死勒住男人的脖子。
“哈……救……”
他脖子以上被勒的涨红,眼球凸了出来,手使劲拉扯那“蛇”,颈部的生物却越收越紧。
一只白皙小巧的手伸了过来,手起刀落,利落的把“蛇”劈成两半。
柔软的小手接住了断成两条的麻绳一样的东西。
许念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蛇”,记忆里现实中就没有黑色鳞片红色瞳孔的蛇,仔细观察还能清晰看到手中还在垂死挣扎的东西头顶有一块凸起,像是未成型的犄角。
这是什么东西?
独角蛇?
“多谢。”
男人对她道了谢,眼中闪过惭愧。
昨天许念去那个危险的房间是他一手促成的,许念却不计前嫌仇将恩报,此时他心头满是感激。
接着又冒出了越来越多黑色的独角蛇,其他人都忙着撤离餐桌,唯有许念留在原地。
她抿了抿唇,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本以为这种生物只有一条,所以她顺手才帮了眼前的男人,没想到这么多条,早知道她就不杀这条了。
她并不关心陌生男人的死活,只想要一条看看是否与钥匙有关。
扭动着爬行的漆黑生物一拥而上扑向餐桌上的五块大脑,几乎是瞬间就解决了。
这些根本不够填满他们的肚子,他们被鳞片覆盖的黑色头颅抬起,扭向周围的热源,泛着红光的竖瞳齐齐锁定眸光淡然的少女。
一瞬间,全部的蛇扑了上来,伴随着绞杀、吞噬、毒液,毁灭性的攻向少女。
暗处,一只修长的手紧紧握住茶杯,指尖泛白,用力到几乎要把那玉制的杯子捏的粉碎,微微颤抖着。
许念抽出桌布用尽全力甩了出去,独角蛇撞在上面被包裹进去,一两条“漏网之鱼”被一刀劈成两半,她脚尖点地迅速后退。
瞥见厨房骤然想起规则,
【规则四】: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去打扰厨师。
许念沿着墙边脚底生风,快步跑向厨房,其他人此时已经躲回自己的房间,躲在门后观察情况,惊叹少女的勇气。
她飞速进了厨房,蛇群却还在穷追不舍。
厨房似乎很久没人来了,墙角蜘蛛网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积灰案板上静静的躺着两只没有手指的人手,早已腐烂不堪。
许念环顾一周,视线划过厨房的每一寸,反复推敲规则里那句规则。
没有厨师吗?
蛇群逼近,十几双冰冷的瞳孔带着压迫感紧盯着少女发出的那团热量,吞噬一切生物的本能促使它们靠的越来越近。
许念脑中里着思绪,与生死搏斗的紧张让她额头沁出汗滴,心情却意外的放松。
在头蛇进入厨房的那一瞬间,她不慌不忙的拿起案板边生锈的菜刀,一刀向案板腐烂的手砍去。
“噗嗤——”
刀穿透肉体的声音响起,霎时,一切吐信子的声音消失了。
蛇群缓慢的转身,放弃了目标。
许念长舒一口气,耳边甚至能感受到自身疯狂跳动的心脏,浑身流动着沸腾的血液,莫名的有种畅快的感觉。
属于人类求生的本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激发了出来。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感觉她还活着。
无人知晓的地方。
暗处的那只手握着已经成为碎片的茶杯,碎玉刺伤了的手毫无知觉似的,直接将碎片丟进装垃圾用的木桶。
直到独角蛇群彻底褪去,几个玩家才敢把门缝开大,探出头张望。
傅如雪这下笃定了,许念和她一样,不是第一次到规则怪谈的世界,甚至许念比她的经验更丰富。
她调整好表情,抿着唇走了出来,眸中半是担忧半是伤感的看着刚从厨房出来用手帕擦着手的完好无碎的许念,
“许念,你还好吗?”
“没死,”许念专心擦着手,顺口答着,“走吧,去看看消失那人的房间。”
“……好。”
本想安慰许念博得好感的傅如雪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把本来准备的话咽了回去。
太可怕了,眼前这个看着无害的漂亮少女刚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事,还能如此淡定,不像个人类该有的反应。
她神色复杂的看向正走向胆小女生房间的许念,不知道试图靠近她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咚咚咚。”
许念在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人吗?”迟来的傅如雪走向她。
壮汉几人也凑了上来,都好奇为什么那个胆小的女生没有来
许念又敲了敲,还是无人出来。
“咔。”
门锁毫无预兆的开了。
壮汉第一个推开门,一个球状物滚落在他的脚边,他下意识踢了出去,脚沾上了粘稠的血。
他下意识朝那东西看去,整个人凝固在原地。
颤抖的眸子里倒映着一颗沾满血红的头,那颗头张着嘴,流下两道血泪,表情充满恐惧和绝望,瞳孔溃散失焦,头发乱作一团缠绕整个脑袋。
壮汉一时没站稳,在万分恐惧之下腿软了,整个人向后倒去,被身后的的人扶住。
他身后冷静的男人此时也完全冷静不了,扶着他的手都是抖的。
后面剩下那个男人面如菜色,想到早餐被蛇吞噬的脑花,直接退到墙角扶着墙吐了出来,“呕——”
傅如雪脸色也很难看,她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就会死人。
许念皱眉,她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意外,“还记得规则吗?小姐不喜欢吵闹。”
众人心里皆是一颤。
是死者晚上的尖叫声惹怒了公爵小姐?
死者的身体安静的躺在床上,断头处流的床头血红一片,惨不忍睹。
许念又添了一句,“这里应该是女佣的房间。”
“什么意思?”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房间里还有用于打扫的全套工具,”
顺着她的手指指向望去,果然看到打扫工具。
一般富贵人家只有女佣的房间或杂物间才会放打扫工具,不然没那个必要。
“还有那个相框里的照片。”
照片上面是个脸上有雀斑穿着女佣服的可爱女孩子,笑的很甜,身上的女佣服和无头女佣身上的一模一样。
死者和女佣都掉了头,或许不是巧合。
“有没有可能,就像她会跟保姆一个死法,我们也有可能会和自己房间的原住者一个死法?”
“我去看看我的房间……”壮汉跌跌撞撞的从身后人的搀扶中起身,返回查看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