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律令第三卷十七条:质子月例,用于其在宗门内的日常开销,不得以任何理由外流,以防与外界势力勾结。”

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没有丝毫波澜。

“首座明鉴,倾城绝无此意!”洛倾城连忙解释,眼眶瞬间就红了,“那位故友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她……”

“你的故友,是何人,在何处,身陷何险?”晏寒打断了她,一连三问。

洛倾城卡住了。

她总不能说,是她一个叫安逸的大学室友,穿越后变成了女的,现在因为欠了六块下品灵石的房租,要被卖去当炉鼎吧?

这话说出去,谁信?怕不是当场就要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见她语塞,晏寒的眼神冷了几分。

“编不出来?”

洛倾城心里一惊,面上却更显委屈:“首座……您怎可如此凭空污人清白……我……”

“收起你那些无用之术。”晏寒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你的那点心思,在我面前,一览无余。妄图以虚假理由支取灵石,按律,当禁足三月,月例减半。”

洛倾城彻底懵了。

她引以为傲的演技和美貌,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像是三岁小孩的把戏。不仅没成功,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没有!”她急了,也顾不上装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朋友真的要被人卖了!”

“证据。”晏寒吐出两个字。

证据?她哪来的证据?唯一的证据就是那个聊天群,可那是她们最大的秘密!

看着晏寒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洛倾城知道,今天这关是过不去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涌上心头。

她堂堂旅游管理系系草,绝对现充陆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好!很好!”她咬着牙,收起了所有伪装,恢复了那副张扬明媚的样子,“晏寒首座,我记住你了!你不就是个看门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裙摆甩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站住。”

晏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洛倾城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要加重处罚吧?

“你的玉牌,掉了。”

洛倾城低头一看,腰间代表她身份的玉牌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她僵硬地转身,只见晏寒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弯腰,捡起了那块玉牌。

他身形高大,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将玉牌递过来,指尖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心。

【!】

洛倾城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一把夺过玉牌,头也不回地跑了。

晏寒站在原地,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目光落在了自己刚刚触碰到她的指尖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随即,他转身回到案后,拿起一枚空白玉简,神识微动。

“查,质子洛倾城,近日所有动向,以及……她口中的那位‘故友’。”

……

【卧龙凤雏一家人(4)】

【洛倾城:[图片]】

图片是一张禁足令,上面还盖着天刑司的朱红大印。

【洛倾城:家人们,我塌房了。】

【洛倾城:偷鸡不成蚀把米,钱没弄到,人还被关禁闭了。那个叫晏寒的,简直不是人!!我现在可是真正的小仙女哎】

【安然:……倾城,苦了你了。】

【洛倾城:别叫我这个名字!把你腿照发过来!我晚上要用!】

【安然:·····】

紧接着,苏巧云的头像也亮了。

【苏巧云:我这边,也遇到了点小麻烦。】

【苏巧云:我找到了一个傻大个,也许能帮上忙。但是,他好像……比老大还缺心眼。我让他去拿个玉简,他现在正对着那个防御阵法研究,怎么才能在不被电晕过去的前提下,用头把它撞开。】

【凌傲雪:?】

【安然:……】

【洛倾城: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虽然很惨,但我真的忍不住笑了!顺便你能发个腿照给我嘛?】

·······

山谷的风,带着萧瑟的凉意,吹得安然心里发慌。

三天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

群里的兄弟们指望不上了,一个被关禁闭,一个找到了个铁头娃,老大自己还是个半吊子甲方。

靠人不如靠己。

安然,不,安逸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他一个现代社会的四有青年,还能被这封建修仙界的土霸王给难死?

跑!必须跑!

按照苏巧云在群里发来的,那份用憨憨苦力换来的舆图指示,离她这破山谷最近的凡人城镇,名叫“清溪镇”,往南走,翻过几座山头就到,只需几百里路就行。

说干就干。

她找出这具身体唯一一套还算结实的粗布衣服换上,又从屋后的灶台里抓了一把锅底灰,毫不犹豫地往自己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抹去。对着水盆一照,嗯,很好,现在亲妈来了都认不出。

最后,她把屋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半个干饼子和几个野果,全都塞进一个布包里,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逃亡之路。

没有御剑飞行的潇洒,只有深一脚浅一脚的狼狈。

筑基初期的修为,是能让她跑的飞快,但山路崎岖,荆棘丛生,又是急速奔走,她的脚章已然开始作痛。

疼。

真他娘的疼。

安逸上辈子最讨厌的体育课就是一千米测试,每次都想装病糊弄过去。没想到这辈子,直接来了个加强版的野外拉练。

天色渐暗,山林里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听得她头皮发麻。她不敢停下,只能咬着牙,借着月光继续赶路。

又累又饿又怕。

她甚至开始怀念那个刘执事。至少,被卖去合欢宗,管吃管住吧?

呸!安逸,你堕落了!

她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

当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林间的雾气时,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安然,终于看到了那炊烟袅袅的小镇。

清溪镇。

到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和放松感涌上心头,紧绷的神经一松,她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整个人顺着山坡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

意识恢复时,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清淡的药草香。

很安神,很好闻。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素雅的青色帐幔,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身上盖着干净的薄被。

我……这是在哪?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得像散了架。

“别动,你身上有多处擦伤,还有些脱力。”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安然扭过头,看到了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衫,坐在床边的木凳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卷。男子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俊秀,气质温和,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像是盛着一汪春水,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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