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古老先生误会了，我要这些并不是为了进化，只是学院里的一些学术研究需要用到这类特殊材料，进行能量性质的分析实验而已。”
林烬颜将早已想好的借口自然地说出，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破绽。
古老闻言，脸上和煦的笑容不变，眼神深处却似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
他呵呵一笑，不再追问，脸上闪过一抹恍然的神色：“原来如此，年轻人好学是好事。”
他轻轻拍了拍手，一名侍者便端着个铺着黑色天鹅绒的托盘走了上来。
托盘上整齐摆放着二十多块形态各异的焦黑色块状物。
它们大小不一，有的如同焦炭般疏松多孔，有的则凝练如黑色晶石，表面隐约有细微的电弧纹路闪烁。
虽然形态各异，但共同的特点是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令人皮肤微微刺痛的雷霆残余气息。
“林小姐请看。”古老指着托盘介绍道，“这些都是老夫多年来收集的‘雷击物’。”
说着，他拈起一块通体漆黑却隐隐泛着紫光的晶石，“你看，这块出自一座被天雷整整劈了三天三夜的山巅，内部已初步结晶化。”
他又指向一块某种金属熔铸后又急速冷却的焦块，“还有这块，据说是某种强大雷系御兽陨落时，其核心雷霆失控爆发后的产物……这些皆是蕴含毁灭雷霆真意的稀罕物。”
林烬颜能感觉到，这些材料确实都符合秦御进化所需的那种“被雷霆湮灭的焦炭”的要求，而且品质似乎都相当不错。
“古老先生收藏果然丰富。”她由衷赞了一句，然后问道：“不知这些……要多少钱？”
古老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既然林小姐是王经理介绍来的，又如此投缘，这些便打包给你作价十万吧。”
十万？
林烬颜微微一怔。
这个价格……太便宜了！
即便不考虑这些材料的稀有性，单是其中几块能量波动最强的，任何一块放在拍卖行恐怕都不止这个数。
二十多块打包才十万？几乎是白送！
“他什么意思？”林烬颜下意识用意念询问秦御。
“不对劲。”秦御的意念迅速回应，“答应得太爽快，价格低得离谱。事出反常必有妖。告诉他，我们没带这么多钱，今天只是来看看。”
虽然心中疑惑，但林烬颜还是按照秦御的指示，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窘迫：
“古老先生，实在抱歉，这些材料很好，但我今天只是先来看看，并没准备这么多资金……”
她的话还没说完，古老便哈哈大笑起来，态度热情得近乎强硬：“哎~区区十万，何足挂齿！老夫与林小姐一见如故，这些材料便当作一份见面礼，赠予林小姐了！还请务必收下！”
说着，他便示意侍者将整个托盘推向林烬颜。
“不能收！”秦御的眼睛眯了起来，“太诡异了，我甚至没有从他身上感知到任何明显的负面情绪，要么他隐藏得极深，要么所图更大，要当心，不能要。”
林烬颜心中了然，连忙后退半步，摆手婉拒：“古老先生，这太贵重了，晚辈万万不能接受。无功不受禄，我们还是……”
“诶~”古老打断她，笑容依旧，眼神却微微沉了一些，“林小姐是看不起老夫这点薄礼吗？还是觉得……老夫这些东西入不了眼？”
话语依旧客气，但书房内的气氛却瞬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力。
林烬颜坚持道：“古老先生言重了，实在是礼物太过贵重，晚辈受之有愧。今日多谢古老先生慷慨展示，让我们大开眼界。既然价格方面我们暂时无法达成一致，那晚辈就先告辞了，不打扰古老先生休息。”
她语气恭敬却坚定，拉着秦御，微微躬身行礼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古老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但并未出言阻拦，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强求了。若是林小姐日后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再来。”
直到走出书房，穿过回廊，离开那扇气派的大门，重新坐上来时那辆黑色轿车，林烬颜才微微松了口气。
司机启动车辆，将他们送回棚户区巷口。
一路上，林烬颜用意念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那些材料不是正好我们需要吗？为什么坚决不要？虽然价格低得奇怪，但万一他真想结交我们呢？”
“直觉。”秦御的意念异常严肃，“一切都太顺利了。我们刚需要什么，他就恰好有什么；我们身份普通，他却过分热情。”
“价值连城的东西几乎白送，被拒绝后竟然毫不恼怒……这根本不像一个精明的收藏家。更像是一个……早已布置好的陷阱，就等着我们心安理地咬饵。”
“而且，”秦御补充道，“我虽然没感知到明显的恶意，但他整个人的情绪平稳得可怕，仿佛戴着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具。这种控制力，本身就不正常。”
……
与此同时，古典别墅的书房内。
古老脸上的和煦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淡漠。
他负手站在原地，望着林烬颜和秦御离开的方向，眼神幽深。
片刻后，他转身，走到书案旁，手指在案几某个隐蔽处轻轻一按。
伴随着机括轻响，一侧的书架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的幽暗通道。
他缓步走入其中。
通道尽头，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密室。
密室的布置简洁而诡异，墙壁上刻满了难以理解的扭曲符文，中央是一个祭坛般的石台。
而照亮整间密室的，并非普通的灯光，而是一枚被放置在石台正中央散发着无比纯粹和温暖光辉的结晶。
那枚纯净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在袭击中神秘失踪的光元素结晶。
古老走到石台前，伸出手，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光元素结晶光滑的表面，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痴迷的狂热。
密室的门缓缓关上，将那枚散发着神圣光辉的结晶，以及老人脸上那诡异的表情，一同隔绝在幽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