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大上，结果不还是留有私心？尊贵的暗女士，您能否解释一下，您为何要创造出尘埃魔神这个思念体呢？你应该看到她给后世之人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却仍然纵容她的存在。她根本不在你的计划之中。

恕我直言，如果你对不属于也不包含你的未来不是怀有执念，那么你就一定是对星域藏有祸心，一直都想着怎么把它毁灭。

你对星域的仁慈，都是装出来的！

我实在无法想象，如果不是你主动设计，像拉帝亚斯与莫比乌斯这种级别的存在，怎么可能有机会把星域的历史与未来扭曲到这种程度。作为虚无平衡的捍卫者，你应该严厉查处她们才对，可你竟然在这时候装瞎！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会让你为那些因为尘埃魔神的诞生而受难的人们付出代价！”

X觉得自己说话一点也不严重。反正这个暗只是她模拟着暗的思维创造的精神体，又不是真正的暗。通过这个精神体，X可以侧面了解暗的性格，也可以挖掘暗的动机。面对自己的造物，X觉得严厉一点也无所谓。

而那个懵懂的暗，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X能够清晰地看到，暗的情绪线条，宛若一根根针与线，在画面中来回穿插，编织着她本人并不知晓的未来。

“如果拉帝亚斯与莫比乌斯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我感到十分抱歉。我也未曾预料到她们的诞生。应该是有人利用我残存在虚无中的意识体做了点手脚。按照我的计划，所谓的尘埃魔神只是我用于观测星域与虚无的眼睛，是附属于星域的一种机制，就像理律一样。它本是一体的，不该产生自我意识才对。

就算出现意外诞生了自我，尘埃魔神的位格也能自我中和，形成一种弥漫在星域边缘的场，消磨可能产生的意志，对星域本身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是什么因素导致了时与刻的失衡呢？”

X愣住了。她没想到，尘埃魔神的诞生，竟然没有经过原初之暗本人的允许。

“连你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吗？”沉吟着，X联想到了伴随着尘埃魔神一辈子的失魂症，或许它就是通往真相的钥匙。“暗，你知道失魂症的由来吗？”

暗呆呆地望着X，嘴唇不动，X的精神世界里却凭空出现了暗的声音，“相信你的直觉，因为那同样也是我的直觉。”

然后，透过遮蔽真相的历史迷雾，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欲望，是生命追求变化的原始动机。”

于是，X与暗实现了心灵上的共鸣。一段被现实遮蔽的历史，也自暗之碎片汇入X的脑海之中。

……

最初的尘埃魔神并非万能的时空观测者。事实上，在多数方面，它的功能与普通生命体一样简单。只是凭借着无限延长的寿命与跨越空间的厚度，时与刻得以让自己的存在深深嵌入到星域的每一个孔洞中。

起初，没有人在意时与刻的变化。它们不再泾渭分明，条理清晰，而是在时空的孔洞中，留下了许多遮蔽现实的尘埃。这使得现实变得更加不稳定，星域相位间的连接也变得更加脆弱，强者们也更容易按照自己的意愿塑造现实——或是凭借暴力扭曲现实，或是将精神世界悄无声息地映射到现实中。

正因为这一变化对诸神是有利的，星域的建立者们刻意忽视了时刻的漏洞，任凭时与刻的漏洞疯狂增长、蔓延，直到将整个星域都包裹其中，所有现实位面都受到了她们的影响。那一刻，历史之神的位格已然初具雏形。

然而，时与刻的异变，却严重违反了暗本人的意志。她不希望自己亲手设立的监管者变成了祸乱星域的元凶。

可一种丝毫不亚于暗域势感知能力的现实遮蔽能力，压制了暗临死前对时与刻的预判，使得这一恶果栽种到了星域深处，还吸收了无数本是供给给星域与理律的灵能，为交错纪元的大撕裂埋下伏笔。

“我们是朋友吧。”

“也许是的。”

“你就不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

为了完成塑造星域这一壮举，在最后的时日里，暗切断了与每一位朋友的联系。但总有人能够跨越虚无的阻碍，触碰到暗冰冷的内心。

“奈奈？”暗凝视着那团粉红色的精神之丝毛线球，似乎想要看穿对方的内心。

“什么事？你怎么啦？”她有些慌张。

“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满足你的需要。你需要我正视你，所以我这么做了。看你的情绪，似乎有些动摇。你不认可我这位朋友吗？”

“哈哈，怎么会，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她手舞足蹈地说道，“你想想看，我好不容易睡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赶来看望你，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友谊的分量吗？”

“我不理解这其中的联系。”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直白地说道，“我们之间的友谊，是建立在你认同我理念的基础上。作为交换，我也将我所珍视的事物送给了你。

除此之外，我们作为彼此的朋友，最应该做的就是不打扰彼此的人生，却又必须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恶与理都是这么做的。但你的友谊，给我的感觉有些黏腻，有些温热，有些超乎理性的范畴。

我不是无法接受这种友谊，只是无法理解，等价付出的友谊，为何会因为一方的过于热情而失衡。这太奇怪了。”

暗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汇来描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对奈奈的热情感到有些不适。尤其是在她思考时，奈奈总喜欢用小妖精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干扰她的思绪，打乱她的计划。

可偏偏，这种违反暗本性的做法，却并不会让她感到反感。

那些恶作剧般的戏弄，在暗看来，只是朋友之间促进友谊的调味剂，无关痛痒。

暗的坦白，让奈奈内心出现了动摇，开始反思自己的做法正确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