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坐在淡灰床铺前，垂着脑袋，神色认真地盯着手里拿着的一本古老的书，这本书无论是材质硬壳还是纸面材质都散发出一种时间的酸绿。

宿舍里就他们两个人，空荡荡的，好像从来就只有两个人似的。

“许博文他们呢？”卢小虎问。

“不知道。”王富贵回答，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一句类似线索的话。

他把书合上递给卢小虎，“我在许博文床上找到了这本书，或许有用。”

卢小虎把书放在膝盖上，沉甸甸的挺厚实，这本书受潮了凉凉的，纸页附着霉菌斑点，一页连着一页。

鬼·规则——书的名字。

“1、除了你每天早上第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其他的都是不是人；

2、你觉得不是人的人，是不是人；

3、你是不是人的时候，不是人是人；

3、自己杀死自己就会变成不是人；

4、不是人是人，人是不是人；

5、不是人的攻击方式是肉体与精神的同时攻击，人的进攻方式只能是其中一种；

6、杀了人会变成不是人，杀了不是人会变成人；

7、不要与跟自己对视；

8、不是人杀死自己就会变成人；

9、不要爱上不是人；

10、窗户外面的永远不是人；

11、高于180cm的不是人；

12、骂脏话的人会变成不是人：

13、不是人的不只是鬼，是人的不只是人；

14、在1：00a.m~6：00a.m的时间段，不要爬学校后山；

15、不要离开学校；

16、遵守鬼·规则为真；

17、遵守鬼规则为假；

18、以上鬼·规则有三条为假。”

“这，谁搞的？”卢小虎只觉得可笑，应该是某个人的愚戏。

他说：“他们应该去吃早饭了吧，我们去食堂看看。”

王富贵嗯了一声。

把书随手一丢，跑了出去，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书落到了最后一页，一个大大的血手印压着五个名字。

经过宿管办公室，那里变得好像很久没人住过，黑沙发上随意叠着乱七八糟的黄框蓝色钴玻璃，落叶透过只剩下框的窗户飘了进来。

两人初步觉得有些不对劲。

学校坐落在山脚下，初夏的早晨十天有九天都是大雾，凉风拂面，一片荒凉陌生，就像过去一百年后。

路灯上爬满爬山虎的绿藤，深绿色，还有几块刻字的石头，皲裂凹凸不变的下坡路上更是积了一层厚厚的黑泥和落叶的混合物。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卢小虎心里泛起小声嘀咕，王富贵同样有些冒冷汗。

要穿越一片雾蒙蒙的巷道，可见度不足五米，雾中不时吹来冷风还有不知道哪来的枯枝落叶。

照理来说，初夏不该有这些东西，或者说有这些东西，不该在初夏。

卢小虎莫名地有了一个念头，现在可能是秋末。

永远一中地处亚热带季风气候区，绿植多为常绿阔叶林，即使是冬日很冷很冷的时候，也只会绿叶根上挂着落霜。

除非是那两棵迎客枫。

三角的枯红叶，捏起来碎成了软渣渣。

半袋泡面不知道被谁吃了，剩下一半发了霉，卢小虎饿得不行。

经过巷道尽头的天桥，食堂的的大门就在眼前，不过好像被锁了。

卢小虎和王富贵靠在天桥上，望向远方。

太阳渐渐出东方，橘黄色的天空云朵从天边一直缩到太阳脚下。

天才大亮，雾也退去了。

操场上，教学楼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学校死了？”王富贵发出疑问。

卢小虎用手撑起脑袋，靠在讲台上，以前他可从没在这个视角看过。

黑板报上的时间停留在2030年5月31日。

卢小虎凑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确是大大的2030年5月31日，旁边附上2190班的加粗黑体粉笔字。

“跟我来，”他带着王富贵冲出教室，踹开另一所教室的大门，再接着另一扇。

2191、2192、2993……

卢小虎激动地大声说：“距离2001年5月31日，现在是三十年后！”

王富贵其实已经想到了，听他说出来才确定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王富贵问道。

“不对，”卢小虎意识到学校的最后的黑板报停留在2030年5月31日，而荒废程度却不像刚刚。“跟我来。”

他带着王富贵来到一处无窗单间门口，黑门与框用铁锈紧黏在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开门。

接着他开始翻箱倒柜，一面白墙被他砸开，掉出一个类似时空胶囊的土罐子。

“学校叫我补墙，没砖头了，我就用这个罐子来堵着。”一个还在转动的日期钟被他取了出来。

61、5、31，也就是2061年5月31日。

王富贵的注意被钟吸引，“没想到你们理科生除了砌墙还挺浪漫的。”

卢小虎自夸自耀道：“在2001年的钟能转到2061年也真是一个奇迹，都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问题回到正轨，他们要怎么回去，如果回不去，又该怎么办？

张良、刘涛、许博文，他们去哪了？

“会不会是到了别的时空？2060年，2062年或者是更早？”卢小虎猜想并非没有这种可能，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穿越的？”

两人仔细寻找回想每一张图片中有用的细节，就像走马灯。只不过没那么被动。

七星连珠——这是两人共有的答案。

卢小虎说出自己的见解：“可能是七星连珠造成的质量挤压，防空洞刚好是作为那个极点。”

王富贵却想到了另一处地方：“如果是这样，那么张良、刘涛和许博文，他们去哪了？我们不应该一起穿越吗？”

这倒是一个问题，卢小虎低头沉思起来。

五个人……

他像是冒了个灯泡，突然开悟。“会不会不止一个洞，我的意思是说，一天晚上出现了多个极点，就像有一条路，在其中四个人眼中是一堵墙，只对一个人生效。”

说着，卢小虎从粉笔渣里，掏出一把质地还算坚硬的几根粉笔，留下一个红色的。

黑板上不一会就绘出一幅函数图。

假设O点是2001年5月31日，以X的正半轴方向为未来，负半轴方向为过去，那么就有……

“可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们在哪个时空？”王富贵有些沮丧地耸耸肩，脸上写着’无奈’两个大字。

卢小虎却是一脸相反，“不，我们已经锁定了他们，（负无穷，正无穷）。”

“呵呵，这跟没说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