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战斗太紧张了，脑子一抽...就脱口而出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神不自觉地往夜幕那边瞟，似乎特别在意她的反应。
夜幕倒是不在乎她那个蠢行为，毕竟那个白毛的身材是客观事实。
她继续专注地修补着结界。
只是水晶球的光芒闪烁稍微暴露了她的心情...
「...红莲...总是这样...莽撞又口无遮拦...不过...算了。」
她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时，苍蓝优雅地整理了下战斗中略显凌乱的裙摆：
“无论如何，就像夜幕说的，东城存在着一个强大且情绪不稳定的血族确实是个威胁。她的力量...远超我们以往遇到的任何黑暗生物。”
她的目光在两位同伴之间游移，语气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显而易见的，她有些迟疑：
“这件事...需要报告给‘姐姐大人’吗？”
提到‘姐姐大人’，现场的气氛都冷了下来。
红莲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尴尬与畏惧的苍白。
她甚至缩了缩脖子。
就连一向从容的苍蓝，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来回地看着两位同伴。
「姐姐大人...」
「太麻烦了...」
「绝对会哭的...然后抱着我们不放...」
「刨根问底、问东问西、没完没了...眼泪鼻涕蹭得到处都是...」
「还要写那种格式严苛的报告...错一个标点都要重写...」
「还要被其他人笑话...」
三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出现了那个总是泪眼汪汪、情感充沛到过剩、喜欢用黏糊糊的窒息拥抱表达关心，并且对文书工作有着近乎偏执要求的魔女形象。
一想到要向她汇报，三人就感到愈发疲惫。
原本只是普通的行动却遭遇了这样的以外，更糟的是，她们还被敌人狠狠地踢了屁股。
而且...
毫无疑问，汇报之后等待着她们的将会是没完没了的安抚和泪眼婆娑，当然少不了繁琐到令人绝望的魔法少女团建。
「根本不想让她知道...」
沉默在结界中蔓延，只剩下魔法能量修复破损时发出的嗡鸣声。
“呃...”红莲终于按捺不住，清了清嗓子，想到了一个不错的说法，
“那个...姐姐大人最近不是在忙着找什么东西吗？看起来还挺棘手的，神神秘秘的...”
苍蓝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过话来，优雅地拨了拨额前散落的发丝，语气也是恰到好处的担心：
“是啊，她似乎很重视这件事，连具体内容都没向我们透露。”
“在没弄清那个血族的底细和目的前贸然上报，恐怕会严重干扰她正在进行的重要工作。”
说完，两人默契地同时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夜幕，等待着她的意见。
「这些都无关紧要...」
「关键在于...」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过有任何一例受到血族侵害的人类伤亡报告...」
「只要没有对城市造成实质性的恐慌和影响，她的优先级就不是很高...」
「先弄清楚那个血族的目的和行为模式...再决定是否上报。」
「可以省去很多很多的麻烦。」
夜幕掌心的光芒渐趋稳定，她微微点了点头，言简意赅：“我们私下调查...”
算是为三人之间的小秘密契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太好了！”红莲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苍蓝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点头同意。
三人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决定暂时将这位神秘、强大且踢人很疼的血族的存在，当作三人之间的小秘密。
修复工作终于接近尾声。
三道光芒闪过，她们身上华丽的战斗服化作了无数细碎的光点。
街道重归平静，所有战斗痕迹都被魔法完美抹去，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三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街角撤去结界。
外面的世界已经到了市民们开始活动的时候，晨跑的人们呼吸着新鲜空气，上班族步履匆匆，学生们背着书包赶早课，城市开始变得喧嚣。
红莲恢复了平日里的装扮。
简单的运动背心配短裤，脑后扎着运动小辫子，黑色的头发刚好垂到后背中央。
她脸色还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青色阴影。
大半夜跑出来战斗还是很累人的。
苍蓝变回校园里那个温婉可人的模样，素雅长裙随风轻摆，长发如瀑。
夜幕则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蘑菇头短发让她看起来像个文静的高中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我得赶紧回师大了，第一节还有课...”苍蓝看了眼手机，对两人温婉一笑，“有任何发现...保持联系...”
“嗯，路上小心...”红莲挥了挥手，揉了揉还有些发酸的胳膊。
夜幕只是静静地目送她离去。
剩下两人则结伴返回了东城大学的校园里。
清晨的校园还很安静，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只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吱呀吱呀地叫着，空气中带着青草和露水的清新气息。
红莲陪着夜幕走向三舍。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红莲又想起了自己那句惹祸的话，脸颊开始发烫。
她局促地挠了挠头，看向身边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女孩儿，眼神有些闪躲，脚步也慢了下来：
“书瑾...刚才战斗时我说的话...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千万别多想！我就是...就是...”
越解释越慌，她急得额头都沁出了细汗。
赵书瑾停下脚步，静静地注视着她。
晨光勾勒出红莲高挑健美的轮廓，也将她此刻手足无措的模样清晰地映在赵书瑾眼中。
「这女人...好麻烦。」
「解释这么多遍...」
「明明当时喊得那么大声...整个结界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才想起来害羞...穆宁学姐...真是个笨蛋。」
但看着眼前这个平日大大咧咧，此刻却紧张得满脸通红、眼神飘忽的体育生...
「算了。体育生...笨一点也无所谓了...」
在穆宁几乎要把‘我真的不是变态’这句话喊出来之前，赵书瑾向前迈了一步。
她轻轻抱了抱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