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问题吧。”
“一次也没有吗?”
唐悦质问我。
“我有时候想要见她,处于某种复杂的感情……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我感觉自己的嘴巴跟漏了洞一样。
唐悦也许是闹着玩似的对我摊开手,结果两手空空。
我感觉自己被耍了,蹲在地上的安祈,抬起了双手,上面写着“歉”字。
“唐悦,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什么都没写,我猜不到,所以什么都没写。”
面对我的质问,唐悦游刃有余地解释道。
“唔……”我被怼的哑口无言。
“为什么会是歉意?”我问缓缓站起身的安祈。
“不是吗?”安祈吃惊地看着我,然后若有所思。
我抿着嘴,堵着自己的嘴,走向白汐,白汐闹起了情绪。
“就我只问了一个问题。”白汐双手抱胸,内容藏得死死的。
她这么聪明,说不定已经猜到了。
可越是这样,我越好奇,也越不想让她猜到。
“别这样。”
“你们都问了什么?我错过了什么?能和我讲讲吗?”
在我想要找白汐理论的时候,马丽苏回来了。
我看见了希望,转向了他:“马丽苏和白汐是一样的字吧,让我看看。”
“好啊。”
“不行!”
马丽苏刚刚伸出手,就被白汐一个大喊停住了。
他的手已经伸出,我还是看见了上面的字。
“啊……不会吧,我一如既往的倒霉。”
马丽苏的手心被汗水浸湿了,完全看不清字。
我摸向桌子上的原子笔发现就是劣质品,这种玩意连镀金都不是。
“怎么了?呵呵……”马丽苏望着自己的手苦笑了一阵:“真不巧啊,居然搓掉了。”
“现在轮到我问了,你要是再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告诉你。”
白汐的声音还是语调,甚至双手叉腰的动作,都和小孩子一样。
我虽然感觉有点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那是不能让人知道的,隐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这是被吃掉的愿望。
可我现在有点怕再见到对方,心里还是很悲伤,一直在流泪。
只要被吃掉,就不会再哭了。
“好啊。”
如果被人知道,这份悲伤或许会扩散。
“你干嘛露出那种表情?我没逼你。不想看就算了。”
白汐双手合在一起,一点点靠近我。
我才注意自己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假如这货是女生的话,你会喜欢上她吗?”
这是白汐的第一个问题。
我顺着她娇小的手指看向被她所指的,站在一旁慌张地汗流浃背的安祈。
“话说这是不是有点热了,冷气居然开这么高。”安祈如同螃蟹一般,想要从我的视线挪开。
他捂着耳朵,好像不想知道结果。
我们之前聊过好几次,以白汐的能力,说不定能够让安祈变成女性。
那样的话,他成为半个女性,说不定我对她不会排斥。
“这很难回答啊,是男生的时候我的目光就从他身上挪不开,女生说不定会爱上他。不过……”
“啊啊啊……”安祈晕都转向地大叫着,躲到了马丽苏的旁边,被马丽苏接住了。
马丽苏把安祈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是因为跑步累的喝了口茶。
“不过什么?”唐悦和白汐异口同声。
“如果你有能改变性别的药,直接提取DNA不就行了。”
“噗……”马丽苏一口茶直接喷了安祈一脸,“对不起,对不起……都怪小江庭的思维太清奇了。”
“说来惭愧,我现在能接受和女生独处,不过看见女生的身体,恐怕会吐出来,光是恋爱握个手我都倒胃,这应该是一种病吧,我曾经看了一些色情视频……”
差点把老底给揭开了。
呵呵呵……
我冷笑着,试图蒙混过去,我对白汐说了些什么?她还是个孩子,这不就是性骚扰吗?
“我之前一直想要和唐悦的哥哥解释,其实我觉得还是公布比较好,不过学校里一直传我是同性恋,可我的性取向又是正常……”
又多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我又向后退了一步。
“改变成女性,因为基因的改变,整个人都可能发生变化。DNA提取制造婴儿,需要一男一女是基本。而且你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其次像你这种情况,也提取不了自己的DNA,抽血是没办法做到的。你这种情况病的太严重了,所以你才越来越像女人。”
“真的吗?”
果然她懂的很多。
“真的,不过我能治疗。”
“是不是吃药?”
“药物治疗并不明显,你这是心理创伤。不过你要相信科学。”
不知道为何,我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对换了,我成了要求教的孩子,她成了医生或者老师的角色。
“多尝试谈几个不同类型的女性应该就可以。得狂犬病死亡的概率都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额……你还有第二个问题吧。”
她这是什么馊主意。
“你还想谈恋爱吗?你还会爱吗?”白汐又变回了那副冰冷的样子,她的话语像是冰锥刺向我。
“我想谈……但那我不会爱了,我想要个孩子,要不白汐当我的孩子。这样也省事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白汐的银发。
噗通。
生气的白汐一脚踹在了我的膝盖上,结果我一下子跪在了地毯上。
“开玩笑的,自己还是正常人,说不定会去做试管,有句古话叫不孝有三,无后最大。而且我的爷爷之前也跟我说过,生活不能没有爱情,听说因为生活是苦的,需要爱情的饴糖来中和。如果谈恋爱的话,说不定能够忘记伤心的事情。可是恋爱真的很伤,自己又那么笨拙,等我回过神发现自己喜欢那个女生的时候,他已经属于别人,而且一但自己爱上的人,貌似都会被自己的倒霉传染。”
我站起身。
我感觉眼角有点湿润,擦了擦不小心钻出的泪水。
我的眼睛下面,好像承载了许多泪,好像一个大水库,可我想哭的时候哭不出来,不想哭的时候,又总是自己跑出来。
“才不是呢!小江庭,你是大家的小天使,没有你大家不会聚在一起,忘掉痛苦吧……勇敢大胆的去爱。你现在已经走出过往的痛苦了。”
“真的吗?我可以爱人吗?”
“唔……不要说这种话,被人爱和爱人都是你的特权,你为什么不能去尝试,倒霉又不是你造成的,你不要把所有的过错归咎于自己。”
马丽苏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感觉心里好受许多,我有点胆怯和害羞地抬起头:“马丽苏,我能爱你吗?哪怕这样被霉运缠上。”
“可以。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走出去,白汐和唐悦还有安祈都会帮你,你一定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去。”
听着马丽苏的话,我大为感动,激动地我跑向了卫生间。
我感觉非常的幸福,浑身暖洋洋的,这就是爱与被爱吗?
“学长,你也可以爱我,我知道学长的故事,那些都怪不了你,是你总把世界的不幸全归咎于你身上。”
我被安祈说的有点害羞,猛地冲进了卫生间里。
望着盥洗池前的镜子,我的脸上湿润且温热,哭唧唧的样子看起来有点难以启齿,我忍着哭声抽噎着。
对我来说,能够保持如今的就已经非常的幸福了。
我真的可以活下去吗?
我真的是人吗?
会好起来的,自己可以站起来。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是不是安祈他们打来的,是自己偷哭被发现了吗?
我打开了手机,明亮的手机上传来灰暗的信息。
白底黑字格外显眼。
父亲:“儿子,我们挣钱不容易,你姨舅的哪门婚事我给你定下来了。”
母亲:“宝贝,妈妈为了你好,别再瞎搞了,那个女孩挺好的。”
“呕……”
果然还是不行啊。
自己无法为自己而活。
无数条信息淹没了我的视线。
名为“谭诗雅”的伤口一次次被揭开,仿佛只有揭开这个伤口,我才能安心不再跳脱。
“你也是二十岁的人了。工作他们能给你安排,我们希望你后来过得好一点。”
我看着信息,想要回答“不”。
可最终什么信息都没发出去,后面一连串的语音,我都不敢听。
盯着镜子,我擦拭了嘴角的污垢,镜中缓缓浮现了一个清晰的女孩的面容,她朝我伸出双手,上次是父母将我从她手中拉了出来。
为什么?
现在有把我推了下去。
那女生的面容异常甜美,双眸之中是混乱的癫狂,心型的眸子很奇特,她手中是一瓶保存完整的尸体,那是一只小狗,它叫皮皮,是她最喜欢的小狗,后方的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动物的躯体。
我不想思考,这样或许是最好的活法。
当我第一次看见那一幕的时候,我想的是原来团子吃掉的不会被消化,我当时非常激动,因为我一开始还抵触被吃掉。
“这个叫做福尔马林。有了这个我可以保存你一辈子,你愿意成为我的第一个人类收藏品吗?”
好想见她,她一定不会让我痛,不知道那些福尔马林装不装得下自己。
光是用手握着自己的喉咙还是有点疼的。
我非常的怕疼,还是滑入深渊苟且好了,反正已经习惯了灰色。
“学长?”
“啊?”我嘴角抽搐,想要摆出笑容:“怎么了吗?”
“你的喉咙……”
“我嗓子疼。”
我低着头看向地板,“我吃饱了。我……先回去了……”
我打开大门,接着径直走了出去。
“学长!马丽苏!拦住学长!他要自杀!”
马丽苏跑步传来的破风声从后方传来,我只感到背后一阵疾风,就被两只手同时拦住,一只手很大,另一只手则很纤细。
我脑袋重重砸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当时唐悦应该在里面吧,她跑的真快啊,就像是一阵风一样。
“好疼啊,我只是去结账,你们要干什么?”
“结账为什么你的脖子上有红印。”
“我过敏了。”我笑了笑说道。
其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硬的像石头,笑起来肯定很僵。
“你不是说想要看看白汐手中的字吧。”
反正一定是“死”吧。
马丽苏已经想的很近了。
我的请求或许太奇怪了,或者说我整个人都挺奇怪了,想死的时候总会想起她,因为很怕疼,所以想让她来,可我又很怕她。
她是黑团子,我是白团子。
我的归宿,只有被吃掉,不我原本想写被杀掉的,可是一口吞下就不会疼,如果她没有牙齿,只有柔软的像是糯米团子一样的牙就好了,这样一点痛苦都没有了。
我也会被温柔包裹。
“啊……我忘记了,那是什么字?”
白汐蹲在我面前,缓缓伸出了手,小小的手心上写着大大的“爱”字。
她伸出温热的小手,用写着“爱”字的手摸着我的手心,令我想起了自己已经有了工作,并且还有一份百万影片。
“为什么是这个字?”
“因为这是那个字最好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