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陆向晚悠悠醒转。
映入眼帘的，是苏言那精致到了极点的五官，以及那两颊上泛着些许潮红，又印着泪痕的雪白小脸。
呼吸间，有丝丝浅淡的幽香沁入鼻腔，让她的心神一阵恍惚。
似乎是还没有彻底从昨夜那不可描述的旖旎梦境中清醒一般，陆向晚的脸色微微一红，有些不自觉的将目光躲闪了开来，不敢再去正视向对方的脸。
但视线，却依旧还是无法控制的，望向了少女那有些凌乱的衣裳，以及那一抹暴露在清晨朝阳下的雪白肌肤。
此刻，她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与对方贴合的是那般的紧凑。
几乎是严丝合缝。
仿佛连彼此的心跳都相互重叠了一般。
就像是...
昨晚梦中的那样。
在回忆起昨夜那一场不着调的梦，陆向晚的呼吸声，不自觉的微微一滞。
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有些干涸的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丝丝甜腻。
难道说...
昨晚梦见的一切...
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又一次，犯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时。
陆向晚的瞳孔微微一缩。
不过这怎么可能...？
明明那种事情...自己连一次都还没经历过...
而且...
对象还是已经变成了女孩子的苏言。
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真的能发生得了什么吗...？
其实这个疑问的答案，在她昨夜所做的那个梦中，就早已有了解释。
但她却不再敢去回想，刻意将其回避。
可如果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自己眼前这些痕迹，又该怎么解释？
自己的衣服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凌乱？
为什么苏言的衣服看起来也那么...
还有自己和苏言的姿势，为什么会这么暧昧？
还有...
那种几乎不曾体会过的异样感，又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陆向晚笔直而修长的双腿微微闭合，两颊泛起的那一抹酡红，在此刻渐渐浓郁。
回过神来，陆向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脑海中那些杂乱的思绪全部驱逐了出去，然后重新整理起思路来。
虽然她并不想承认，但昨晚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
而且是相当严重的事情。
自己睡前的衣服明明不是这样的，但现在却被扯得凌乱不堪。
而且，领口的位置还有些许撕裂的痕迹。
是意外吗？
应该不是吧...
毕竟这些痕迹，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自己睡着时无意间造成的。
而且...
陆向晚紧蹙着黛眉，将视线回正，望向了身畔与自己相互依偎着的少女。
在仔细的观察过后，她发现苏言的衣物比自己如今的还要凌乱几分。
领口更是被扯开了一大片，显露出了其中大片雪白且泛红的肌肤。
那双如樱桃般小巧的粉唇，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更嫣红上几分。
只是在唇角的位置，却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干涸的血迹。
见此，陆向晚的瞳孔又是一缩。
她缓缓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瓣，微微按压。
那略微有些干涸的唇瓣上，传来了一抹并不怎么明显的痛意。
倏地，她心跳加速，如擂鼓般剧烈跳动。
难道说...
自己昨晚真的梦游了吗...？
而且在梦游的时候，还对苏言做出了那种不可饶恕的事情？
陆向晚有些痛苦的蹙起了黛眉，神色满是自责与懊悔。
明明自己已经在极力克制，不再去伤害对方了。
可为什么...
事情还是会演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还是说...自己真的从内到外都已经无可救药了吗...？
这种认知，让陆向晚浑身都开始不间断的颤抖了起来，就连牙关都在止不住的打颤。
而也就在这时，在她眼角的余光中，少女那薄如蝉翼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陆向晚的心，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她紧咬着唇瓣，就连呼吸都戛然而止。
她害怕自己发出声音。
也害怕在苏言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如今这张满是扭曲和痛苦的脸。
一想到这里，陆向晚的心脏就一阵抽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痛。
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默默承受。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而已，怨不得任何人。
也不值得被任何人同情。
她知道自己很懦弱，只会选择逃避。
但她真的不知道，在这样的场面下，该用怎样的表情和心态去面对苏言。
但所幸，少女只是翻动了一下身体，并未醒来，依旧睡得很沉。
见此，陆向晚那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里。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缓缓直起身子，动作轻柔而小心的将双手从少女的腰肢上抽离，生怕会因此惊扰到了对方。
终于，花费了一番功夫后，她从苏言身旁彻底脱离。
如同瘫软了一般，陆向晚坐在床边的地下，微微低着头，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地面。
过了许久，她缓缓抬起脑袋，视线落在了面前那张凌乱不堪的大床上，眸中有一抹苦涩在闪烁。
又是一阵犹豫过后，陆向晚终于还是起身，重新回到了床边，然后胆战心惊的收拾起了昨夜的狼藉。
她先是仔细的替苏言掩好了被褥，将里面那有些皱褶的床单遮掩住，然后又将那些痕迹一一整理好。
直到最后，她的动作都依旧小心翼翼。
就像是一个胆小又卑微的贼。
做完这一切以后，陆向晚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伴随着“嘭”的一声轻响。
卧室的房门被轻轻闭合。
陆向晚背靠着房门，缓缓蹲下身来，将那张满是懊悔与慌乱的脸，深深的埋进了双膝之间。
回想起刚才的种种，她那颗在胸腔中跳动的心脏，还在不断的加速着。
脑海中，甚至还在回荡着刚才所看见的那些，几乎快要将她击溃的画面。
自己昨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难道说...
自己对苏言的感情...
真的已经变质到了那种程度了吗...？
短暂的失神间，陆向晚不受控制的缓缓将脑袋抬起，将一侧脸颊紧紧贴合在了冰冷的房门之上。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少女那张雪白精致，但却满是伤痕和淤青的小脸。
自己刚刚造成的动静不小，苏言应该是早就已经被吵醒了吧...？
那她...
会是什么反应...？
陆向晚猜不到。
也不敢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