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的生活像一场被精心编排的戏剧,每一帧都镀着耀眼的金边,却也每一寸都透着冰冷的规则。对我而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更像一个以“保护”和“适应”为名的、缓慢收紧的华丽囚笼。

我(法兰娜)坐在梳妆镜前,任由侍女们像摆弄人偶般为我着装。冰凉的丝绸衬裙,紧勒到呼吸困难的束腰——每一次系带的收紧,都让我胸腔被迫抬高,那两团沉甸甸的柔软被更清晰地托起、挤压,形成令人窒息的饱满弧度。镜中的黑发红眸美人,眼神里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茫然与驯服。

“法兰娜小姐,请抬头。”

冰凉的触感贴上脖颈。那是一条做工极其精美的金色颈环,材质并非普通的金属,而是某种蕴含着温和圣光之力的特殊合金。它严丝合缝地扣在颈项上,宽度恰到好处,既不会过于笨重,又无法被轻易忽略。颈环正中,镶嵌着一枚剔透的、内部仿佛有液态金光流淌的菱形魔晶,周围雕刻着繁复的、属于利亚斯王室的太阳花纹与荆棘缠绕的图案。

“奴隶印记”——伊莉雅是这么称呼它的,但她的语气永远温柔得像在介绍一件珍贵的首饰。

“不喜欢吗?”伊莉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缓步走近,指尖带着冰凉的玫瑰香气,轻轻抬起我的下巴,让我凝视镜中那个颈戴金环的自己。“可它闪烁的光芒,多配你这双漂亮的眼睛啊,法兰娜。”

她俯身,红唇贴近我的耳廓,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是‘保护’,也是‘身份’。”她的指尖划过颈环冰冷的表面,“没有它,王室长老院和那些古板的老臣们,绝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魅魔’长久留在王宫,留在我身边。它会持续散发温和的圣光气息,掩盖你身上最后那点……令人不快的魔物残留。同时,它也在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所有物,受我的庇护和……约束。”

她的话语像温暖的毒药,缓缓注入我的认知。是保护,也是禁锢。是身份的证明,也是奴役的宣告。它让我能“安全”地存活于仇敌的巢穴,代价是彻底交出自由,并将“法兰娜”这个身份烙在灵魂深处。

礼仪课是每日的酷刑。年老的侍女长目光锐利如鹰。

“步伐!法兰娜小姐!轻盈!像羽毛落地!”

我咬着牙,试图控制这具陌生的身体。高跟鞋、沉重胸部和宽大裙摆持续破坏着平衡。

“噗通!”

又一次,我重重摔倒在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板上,膝盖生疼,裙摆像一朵失败的花散开。侍女长面无表情地记录:“法兰娜小姐今日进步显著——仅摔倒三次。”旁边的年轻侍女死死咬住嘴唇,肩膀抖动。

伊莉雅总是适时出现,屏退旁人。她蹲在我面前,并不急于扶我,指尖拂过我磕红的膝盖:“疼吗?”

“……疼。”委屈得带上了哭腔。

“记住这种感觉。”她声音轻柔,却像命令,“它会帮你更快地……适应你的新身体,法兰娜。”她的目光扫过我因疼痛和喘息而剧烈起伏的胸口,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正在被精心雕琢的作品。

晚宴是更大的考验。水晶灯刺目,无数目光黏在身上,像细小的针。我亦步亦趋跟在伊莉雅身侧,颈间的金环与锁骨下的圣光烙印在灯光下交替闪烁,像某种专属的标签。

意外发生。侍者滑倒,整杯深红的葡萄酒精准地泼洒在我胸口!冰凉的酒液瞬间浸透丝绒,沿着雪白的沟壑肆意流淌!

“啊!”我惊叫后退,手捂住湿冷粘腻的胸口,触感清晰得令人恐慌。

全场死寂。所有目光聚焦于我,如同观赏一场事故。

羞辱和恐慌淹没了我。

伊莉雅动了。她拿起洁白餐巾,走向我,脸上没有恼怒,反而带着奇异的愉悦。她没有擦拭地板,而是将餐巾按在我被酒液浸透的、紧贴肌肤的胸口!更可怕的是,她的指尖隔着湿透的餐巾,故意地、缓慢地探入了蕾丝领口下的深邃沟壑!

我浑身僵直,血液冻结!

她却抬起蘸满酒液的指尖,轻嗅,对全场露出颠倒众生的微笑:“慌什么?大家只是惊叹……”她的指尖点在我锁骨下的圣光烙印上,“……这圣光的印记,衬着波尔多葡萄酒的颜色,竟是如此相得益彰,美得令人心醉,不是吗?”

死寂被打破,化为赞叹和欲望的目光。我僵在原地,成了被当众展示、品评的物件,胸口残留着冰冷粘腻和被彻底物化的屈辱。

深夜,我独自站在镜前。看着镜中颈戴金环、衣裙狼藉、眼神空洞的自己。一遍遍练习道歉的屈膝礼,身心俱疲。

又一次差点摔倒时,无尽的委屈决堤。

镜中的红眸泛起水光,一个细弱、带着浓重鼻音和哭腔的、完全女性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滑出嘴唇:

“……是法兰娜太笨了……又给您添麻烦了……”

话音落下,我猛地僵住,难以置信地瞪着镜子。

镜中的黑发美人,双眼迷蒙,身体曲线惊心动魄。

“法兰娜”……

这个名字,这个身份,伴随着所有的屈辱、依赖和扭曲的“保护”,在这一刻,被这具身体,被那疲惫到极点的灵魂……亲口承认了。

颈环上的魔晶,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却永恒的金色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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