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晴晚小脸煞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她面前,兵器架下方,一地碎片
那是一个不慎被打碎的用于盛放雪松露,保养剑器的白玉盏。
而在她对面,不知何时来到惊鸿峰的楚逸正负手而立,眉头微皱。
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看惊慌的晴晚,语气带着责备:“怎如此毛手毛脚?此物虽非灵器,也是惊鸿峰之物。
他本就因迟迟未能正式拜师有些焦躁,见这他自认为的小小侍剑童子竟损坏了师尊峰上之物,语气自然算不上好。
晴晚被他看着更是害怕,下意识后退一步。
却忘了身后是摆放剑器的檀木架,脚下一个踉跄,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
她吓得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感却没有到来。
一只微凉而有力的手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肢,一股带着淡淡清冷气息的灵力托住了她,将她轻盈地往回一带。
晴晚猝不及防,整个人撞进了一个带着寒意却又异常柔软的怀抱里。
月白色的裙面料光滑冰凉,贴在她温热的脸颊上,让她有些发懵了。
疏月在察觉到晴晚要摔倒的瞬间,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几乎是瞬移过去将她揽住。
等反应过来时,温香软玉已然满怀。
少女的身子纤细柔软,带着淡淡的清香和惊慌的轻颤,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
疏月:“!!!”
啊啊啊啊!碰碰到了!女主!是活的女主!完蛋了!救命!
她周身的灵雾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但长久以来的演技练习,让她强行压下了立刻把人推开的冲动,只是手臂略显僵硬地维持着环抱的姿势。
疏月声音努力维持着一贯的清冷,却比平时急促了些:“站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楚逸愣住了。
他看着那清冷如月的师尊竟亲自出手,如此……亲密地扶住了一个,笨手笨脚的侍剑童子,心中那股异样感更浓了。
晴晚晕乎乎地站稳,脸颊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
她还能感觉到腰间那残留微凉柔软的触感,以及鼻尖萦绕的清冷又迷人的淡淡冷香。
她心跳快速跳动,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根本不敢抬头看疏月,轻轻的说道:“谢,谢谢长老……”
疏月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却不失自然地收回了手,宽大的袖摆垂下,掩住了微微蜷缩的手指。她甚至能感觉到指尖残留的腰肢柔软触感。
“要死要死要死!这肢体接触超标了!等会天道会不会劈我啊!”
为了掩饰内心倩结,她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向“罪魁祸首”,声音比刚才对晴晚说话时冷冽的多:“楚逸。”
楚逸被这冰冷的语气激得回神,立刻收敛所有心思,恭敬垂首:“长老。”
“此非你之峰,此非你之物,此亦非你之人。”
疏月的声音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轮不到你谈论。惊鸿峰的人与物,自有我定夺。”
她特意强调了“惊鸿峰的人”,听得楚逸心头再次一凛,
也听得刚刚站稳的晴晚心头莫名一颤,一种奇异感觉油然而生,脸颊更热了。
楚逸彻底意识到自己惹怒了长老,连忙深深揖首:“弟子失言越矩,请长老重罚!”
疏月却不想再看他,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好不容易维持的场面就又要崩盘。
她微微侧头,对身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晴晚,用尽力气压平了声线,却因之前的接触而莫名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些别的意味:“一个杯子而已,碎了便碎了。可有伤到?”
顺口啦!最后四个字问出口,疏月自己都想咬舌头!干嘛多问这句!
晴晚却因这句下意识的关心猛地抬头,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疏月,用力摇头:“没,没有!谢谢长老关心!
“去取新的来。”
疏月快速说完,立刻转回身,不再看她。
“是!长老!”晴晚小声应道,像只受惊但又被安抚了的小兔子,心跳砰砰地低头快步跑开,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清冷又柔软的怀抱和那句“可有伤到”。
楚逸离开了,剑坪上只剩下疏月一人。
“冷静!疏月!你是要苟命的胧月仙子!刚才只是意外!意外!”
她深吸一口惊鸿峰冰冷的空气,转身欲回洞府,却瞥见晴晚之前练习基础剑式的地方,那柄普通的铁剑还静静躺在那里。
剑身上,她之前点入的那一缕微弱的惊鸿剑意,似乎因为主人刚刚的情绪波动,而异常清晰地流转了一下。
疏月脚步顿住,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异样又冒了出来。
另一边,晴晚捧着崭新的白玉盏,并没有立刻返回剑坪。
她心跳依旧很快,脸上热意未退,一路小跑到了峰腰一处僻静的泉水边。
将玉盏小心放在一旁,蹲下身,用冰凉的泉水拍了拍滚烫的脸颊。
水珠顺着她细腻的脖颈滑落,带来一丝清凉,却无法浇灭心底那股陌生又躁动的热意。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那一幕即将摔倒的惊慌,腰间骤然出现的微凉有力的手臂。
撞入那个带着冷香却异常柔软的怀抱,还有那声低沉的“站好”和……那句“可有伤到”。
“师姐……”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随即又被自己大胆的称呼吓了一跳,做贼似的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轻轻松了口气,嘴角却又忍不住弯了起来。
她从未与人有过那样亲密的接触。
在以前,她孤身一人,小心翼翼活着,从未有人会在她快要摔倒时及时扶住她,更不会用那样……虽然听起来清冷,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怀抱护住她。
胧月长老和她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外面的人都传说她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是高高在上、难以触及的仙子。
可晴晚觉得,师姐只是……不太会表达?
她会在自己日复一日练习枯燥基础剑式时,偶尔投来一瞥,会赐下珍贵的剑意帮助自己感知,她会在自己犯错被人责备时,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身前……
想到楚逸,晴晚的小脸微微绷紧了些。那位楚师兄天赋很好,也很英俊,但他看师姐的眼神太过灼热,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
而且,他刚才责备自己时,语气好凶。还是师姐好……
晴晚捧起泉水又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给师姐添麻烦。师姐愿意留下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她一定要更努力才行!努力练剑,努力做好侍剑童子的工作,这样……也许师姐会多看她一眼?
她拿起新玉盏,仔细擦拭干净,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
确定看不出什么异样了,才深吸一口气,朝着剑坪走去。
回到剑坪时,疏月已经不在那里了。
晴晚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她将新玉盏小心放回原处,然后走到自己那柄铁剑旁。
当她再次握住剑柄时,清晰地感受到了剑身中那缕属于师姐的剑意,比之前似乎更活跃了些,冰凉的气息缠绕着她的手指,带来一种奇异的亲近感。
晴晚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刚才师姐之前练剑时的身影,还有……那个短暂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