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朝阳还未完全升起,车队就已经整装待发。
艾琳诺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望着被朝阳染红的驻所废墟。
她的指尖轻轻扶着窗框,眼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大小姐,该出发了。”
护卫队长在车外低声提醒。
艾琳诺收回自己的目光,微微颔首。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车轮碾过碎石路时发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尤利乌斯护卫在艾琳诺的身旁,他时不时地瞥向窗外,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车队行进的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
沿途的风景飞速后退,马蹄声和车轮声交织成急促的节奏。
正午时分,他们甚至没有停下用餐,只是简单分发了些干粮充饥。
“再坚持一下,”
队长对疲惫的护卫们说道,“天黑前应该就能看到城墙了。”
果然,当夕阳西沉时,奥利维亚斯城高耸的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城墙上巡逻的卫兵远远便看到了车队,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迎接他们的归来。
马车穿过城门时,艾琳诺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轻轻掀起车帘,看着熟悉的街道和建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直接回公爵府。”
她对车夫吩咐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但语速却比平时快了几分。
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在城中回荡,车队向着公爵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尤利乌斯抬头望了望渐暗的天色,不自觉地摸了**前那截断裂的银链。
赫洛丝......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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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工坊内,赫洛丝正皱着眉头,银色的发丝被她随意地别在耳后。
她托着下巴,淡紫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面前那堆散落的魔晶石碎片,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工作台。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工坊的寂静。
这个敲门的节奏......
少女连想都没想,嘴角已经开始不自觉地上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一把拉开了工坊的大门。
“喔?尤利乌斯你回来啦?”
赫洛丝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怎么样,旅行还顺——欸?”
她的话戛然而止。
站在门外的确实是那个熟悉的黑发少年,但此刻的他与往日截然不同。
尤利乌斯的制服上沾满烟灰和破洞,额前的碎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皮肤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子上那条银链已经断裂,只剩下短短的一截还挂在颈间。
还没等赫洛丝反应过来,尤利乌斯已经一步上前,温热的手掌紧紧按住了她的肩膀。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挑起那截断链,声音沙哑地问道:
“你给我的那个护身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赫洛丝眨了眨眼,淡紫色的瞳孔微微扩大:
“啊......你用了?”
“嗯。”
尤利乌斯沉重地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们遇到了袭击。”
他简略地将村庄遇袭的经过道来,声音越来越低。
当尤利乌斯详细描述“护身符”爆炸的场景时,赫洛丝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淡紫色的瞳孔兴奋地收缩着。
“哎呀!我就说我的发明肯定能派上用场的嘛!”
她双手叉腰,银色的发梢随着她得意的动作轻轻晃动,脸上写满了“我早就知道”的骄傲神情。
“所以那东西到底是啥!!!”
尤利乌斯猛地按住她的肩膀前后摇晃,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要不是我反应快,高低也得受重伤啊!”
“呃......抱、抱歉。”
赫洛丝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眼神开始左右游移,手指不自觉地卷着衣角,“其实......那个东西......”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称它为‘试作型土制破片手雷’。”
如果放在地球上,这恐怕只会出现在某些离谱小说里的离谱武器——毕竟它的核心成分,居然是赫洛丝用炼金术压缩的一大堆面粉,混合了火焰草粉末作为助燃剂,再掺入从工坊废料堆里捡来的一些细小的金属碎片。
而最核心的魔力核心,原本只是作为触发装置设计的催化剂。
当魔力核心被外力激活的时候,内部炼金术式便会被激活,瞬间将大量的面粉释放,而就在那一瞬间,火焰草粉末又会被魔力催化,产生一定量的明火,从而在极短的时间内造成粉尘爆炸的效果。
至于那些金属碎片......
纯粹是因为面粉的数量不太够,而压缩后的空间还有剩余,因此她随手塞进去的东西。
原本赫洛丝的构想仅仅只是做一个类似烟雾弹的东西,但没想到被魔力所催化后造成的瞬间粉尘爆炸竟然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如果没有炼金术的辅助,她根本就想象不到魔力核心还能这么用。
空气突然凝固了。
“换句话说......”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尤利乌斯铁青的脸色,硬着头皮补充道,“其实就是个炸弹。”
“你把这玩意儿给我让我当护身符?!”
赫洛丝缩了缩脖子,但随即又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反问:
“你就说护没护到吧!”
“......”
尤利乌斯缓缓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指缝间露出的表情介于绷不住和无奈之间。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确实,这个危险的“护身符”实实在在地救了他一命。
看着面前少女那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模样,他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下次......”
尤利乌斯揉了揉太阳穴,“能不能提前告诉我那是炸弹?”
“我告诉你了你还敢挂脖子上吗?”
“就非得挂脖子上不可吗?!”
尤利乌斯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有种想要敲她脑袋的冲动。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银发:
“唉,这次的确是被你救了。”
“那你还不谢谢我?”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