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她是没过多能力与资源安置他们的生活；

待年长些，她却担忧师兄师姐所说的“过度干涉他人因果，对自己不利”而选择旁观。

现在看来“不干涉他人因果”，不过是伪善的借口罢了。

尤其如今瞧着自己百般鄙夷之人都能做出如此善举，裴馨羽只觉得：

这么多年的惩奸除恶，都不过是表面功夫。

仅仅是除恶，不救济受害居民，何以救济苍生？

霎时间，裴馨羽对自一直己遵循的道义陷入了深深思考。

而一旁的慕容婉则想到：

当年的漱玉涧，墨临渊通过贿赂璇玑救下当地民众之事。

她再度犹疑起来：

这个师弟。。。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二女思绪万千之际，领到粥食的流民们则蹲在路边狼吞虎咽，不时哽咽感叹：

“呜呜呜~！这年头连附近官府都自身难保，居然有外地的仙门过来赈灾？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可不是吗！听说现在别说官府，连咱们国都的王帝都被邪祟控制。”

“唉~！怪不得这连年干旱的。。。肯定是上天示警，咱们跟着遭殃啊！”

趁着这个机会，墨临渊不禁打探情况：

“请问你们具体为何会沦为流民？有曾被邪修骚扰过吗？”

闻言，流民们恭敬答道：

“仙尊，咱们倒没有遇到过什么邪修，只是：”

“前些年出现了蚁蝗群。”

“咱们钱都在官府那儿买驱虫符。”

“积蓄和粮食都消耗得差不多。”

“近两年更是干旱不下雨。”

“眼看没有出路，有些家伙落草为寇；”

“而咱们这些人只能趁着还有点力气，外出谋生路，免得饿死在家乡。”

蚁蝗群？

闻言，墨临渊下意识看向身后师徒俩。

裴馨羽、慕容婉猛地想起了漱玉涧的事情。

相同的套路、相同的配方，他们可太熟悉了。

尤其裴馨羽不由暗骂：

那个璇玑。。。

为了坑害那小子，那女人居然将一方民众都拉下水吗？

心念至此，她更听到居民哭吟：

“呜呜呜！要是仙尊再早来几天的话，我家爹妈就能。。。呜呜呜！”

其同伴安慰：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前几年都饿死多少人了。。。咱们能熬到仙尊来也是福分。”

听着民众的对话，裴馨羽只觉锋利的尖刀猛刺着自己道心。

从旁的慕容婉更是玉拳攥紧，暗自传音：

【师尊，这不会又是那璇玑天师的手笔？咱们。。。】

听到徒弟的话，裴馨羽更是娇躯一颤，莫名自责地垂下头：

【这事。。。我会处理！你看着就好。。。】

至于墨临渊则问道：

“不知道诸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民众叹息：

“唉~！如今赵国到处饥荒。”

“有这粥食，顶多只能撑过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将来怎么样。。。”

“趁着填饱肚子，还是赶紧逃出去找个好去处。”

说着，更有些人毛遂自荐：

“不知道仙尊您那儿招佃农不？我可是种田的好手啊！”

“啊对对对！只要管吃就行，请您招多些人吧！”

“仙尊，你也考虑下我们！！！”

墨临渊叹了口气：

“唉~！你们对这片土地就没有感情吗？”

民众郁闷：

“如果可以，我们当然不想背井离乡，这不干旱吗。。。”

“是啊！咱们也不想这片土地成了荒地。”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听他们这么说，墨临渊忽地想到自己手中拿着的【甘霖泽世符】。

只要播撒种子，再用此符，就能保证民众这一年的丰收。

没多想，他立刻道：

“如果本座说有能力改善你们村庄的荒地呢？”

此话一出，流民们、乃至裴馨羽师徒都难以置信：

“您/你能改善荒地？怎么做？”

墨临渊笑道：

“你们先吃！填饱肚子后，带本座去你们村里的田野便是。”

闻言，民众皆好奇。

不多时，待这批流民都吃饱喝足，立刻就有人主动请缨：

“仙尊，这边请！”

话毕，众人折返回村。

路上，墨临渊暗自传音：

【江老，您这边有备普通灵稻的种子吗？】

江老点头：

【那是当然！仙尊莫非是要现在播种吗？】

【可是，现在播种再施雨术——】

【田地也没法立刻生长出成熟的稻子啊！】

墨临渊昂首：

【你让人播种便是。】

待来到田地前，江老马上遵循吩咐，领着子嗣们开始播种。

见此，裴馨羽发出了类似的质疑：

“徒弟，你为何命人播种？”

“就算你会施雨术搭配上聚灵阵——”

“一时半会也没法让稻田成熟吧？”

在旁看着的慕容婉附和点头，性质好奇：

这个臭师弟到底有什么手段？

同一时间。

两道目光正在附近暗处窥探。

萧何询问：

“璇玑大人，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璇玑双眸细眯：

“不急，先看看这家伙想干什么。。。”

在她目光注视下，江老等人已经回来汇报：

“仙尊，种子已经全部播撒完毕！”

“好！”

墨临渊点了点头，反手就捻起【甘霖泽世符】。

将自身全部法力灌入，他直接将之掷向半空中。

下一刻，符箓化作一朵笼罩周围数十亩田地的金云。

“唰”的一声，灵雨倾盆而落。

下雨了？

居然下雨了？？？

民众们双眸大睁，短暂迟疑后立刻激动道：

“下雨了！哈哈哈！终于下雨了！呜呜呜！！！”

说着，流民们大笑着纷纷扎入到雨中欢呼雀跃，倍感清凉与舒爽。

没一会儿，就有人注意到异样：

“喂喂喂！你们看下周围田地！！！”

循他指向看去：

被灵雨滋润的种子开始扎根在田地中发芽。

恍惚间，黄金色的稻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裴馨羽、慕容婉檀口微张，睫羽颤动不已。

她们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识广博，深知：

世上加速农作物生长的术法不是没有，但不可能妖孽到在几息间让田地直接成熟。

不！

准确来说，师徒俩确实见识过一次，就是：

在那漱玉涧，地藏王菩萨显圣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