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反驳，他脑中又是一痛。
自从遇到仙人之后，他老是会想起自己之前那个梦，莫名的想要改变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可每次一有这念头，脑海就是一阵剧烈疼痛，旋即就像是木偶一样接受，继续命运的安排。
孟珏颤抖着接过了李家少爷手里的药粉，看着二人扬长而去，中年人弯着腰，陪着李家少爷笑着，不知道聊些什么。
转过头，他一只手紧紧握着药粉，一只手拿出木偶，看着破败的房屋与露进来的月光，仰着头，心里是化不开的挣扎。
这几天，他用那一千两银票收拾好了行装，规划了路线，明天就是他出发的日子。
自从他接过银票那天，小曦就不再找他，只是今天来跟他确认出发的时间，约好了明天送他之后就回去了。
明天，会不会就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了？
他心里莫名有了一个念头
……
“禽兽！”
女人原本还是惬意地躺着，此刻已经坐了起来，眼里是震惊不已，恶狠狠骂着。
她怎么都想不到，作为父亲能这么对待自己女儿，也想不到作为情郎可以这么对待自己心上人！
“等下就去杀了他！我帮你！格老子的！”
看着女鬼，她恶狠狠说道。
……
幻境画面再转，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柳栖凰化作的少女坐在青山镇外的亭子边，摆着一小桌酒饭，定定望着远方。
原本充满风情的眸子满是水肿，整个人脸色憔悴无比，自从见到孟珏收下那张银票，她的眼泪就没停过。
今天是送行的日子，她几乎是一夜未眠，在梳妆台坐了好几个时辰，无数次画着画着便哭花了脸，快到天明才画好了妆容，穿着孟珏最喜欢的火红裙子，努力把自己最美的状态表示出来，静静等着他。
远远的，孟珏背着行囊，慢慢走了过来，一步一步，脚下像是有千斤重。
眼见他走近，柳栖凰直起腰，整理了下头发，看着少年，眼眶猛地红了，还是微微笑道。
“珏哥哥，你来啦！我给你带了吃的！”
清风吹过，少女裙摆轻摇，一如那天晚上。
孟珏咧了嘴，背着包袱坐在她对面，仿佛是为了减轻心中的愧疚，故作轻松道。
“小曦做的一看就很好吃，等我成了仙人，一定回来天天吃。”
这么拙劣的谎言柳栖凰却像是相信了，点了点头，也故作轻松道。
“好呀好呀，小曦等你，你回来了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说着说着，眼泪却流了出来，她连忙转过身擦拭，身子微微颤抖，半晌没有止住抽泣。
少年满是心疼，红着眼眶，但是又想到什么，咬着牙，面色狰狞，拿出藏在袖子的药粉，迅速往少女身边的酒杯里倒了一些。
孟珏只觉得脑中的剧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想阻止少年做的事情，可是总是差了些火候，总是阻止不了原定的命运轨迹。
片刻之后，少女终于止住了抽泣，妆容却又一次花了，她又擦了擦，尽力保持着最美的的样子，她想给孟珏留下最美的回忆，可惜看样子怕是做不到了。
见孟珏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强忍住悲痛，笑着说。
“你要记得小曦在等你，不许喜欢上别人，不然回来我肯定好好收拾你！来，喝了饯行酒，你就出发吧！”
说着，她故作大方，举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转过头，说道。
“你走吧。”
“好，一言为定，等我回来！”
孟珏也是一口饮尽，眼见她喝了下药的酒，心里有愧，像是逃离一般，不敢再看柳栖凰一眼，向远处走去。
一步……两步……
眼见孟珏越走越远，柳栖凰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片片被抽离，脑子一阵剧痛。
她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傻傻坐着，任由他走远，这也是当年发生的事情。
但是莫名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追上去！追上去！
每当声音响起一次，她脑中便会剧痛一次！
“珏哥哥！”
眼见少年就要走远，她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不顾脑海中的剧痛，哭着追了上去。
她追上孟珏，紧紧抱着他，脸贴在后背上，嚎啕大哭。
“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你还要娶我呢！你说的啊！”
被柳栖凰从后面抱住，泪水打湿了后背，孟珏整个人僵住，他咬咬牙，正要转身抱着少女。
可没想到脑海中阵阵剧痛袭来，比之前更为剧烈，当时强烈的屈辱与不甘猛地从四面八方汇入脑海，让他对仙道的渴望无比强烈！像是有一股意志要强行支配他做出决定！
孟珏颤抖着拿出木偶，感受着它蕴含的仙道气息与指引，双手一动，几乎就要推开柳栖凰！
可猛地，幻境中经历所有事件，少女对自己的支持和陪伴、月光下自己的承诺、她被烫的通红的手腕，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浮现……
“珏哥哥，你来啦！我给你带了吃的！”
月光下，少女挥手的模样出现在他脑海，画面定格在这一瞬。
孟珏猛地转过身，捧起柳栖凰已经哭花了的俏脸，看着原本明媚的她憔悴成这个样子，难以言说的心痛从内心升起，声音颤抖道。
“不走，不走了……小曦，我要娶你！”
说着，他不顾脑海中越来越强烈的剧痛，将手里的木偶连带着包裹狠狠扔了出去，然后俯下身子狠狠亲了上去！
不管之前那个操蛋的人生是什么样的，这一刻他只想顺从自己本心！
他不走了！
原本陷入绝望，哭得肝肠寸断的柳栖凰先是一愣，旋即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将这几天的委屈都慢慢驱散。
她哭着热烈回应孟珏，两人渐渐倒在地上，两人在草地翻滚着，渐渐褪去了身上所有碍事的东西。
“你个混蛋！敢不要我！我咬死你！”
柳栖凰恶狠狠地把他按在地上，翻身骑了上去，身子一僵，然后像是为了述说自己的委屈与难过，一边起伏一边哭着在孟珏身上咬出一道又一道牙印。
……
光幕外的丝线里，孟珏和柳栖凰都是微微颤抖，神色挣扎，仿佛随时醒过来，连带着幻境都摇摇欲坠。
女人此刻已经站了起来，看着不断颤抖，濒临崩溃的幻境，脸色满是震惊！
她从未想到自己的幻境竟然能被金丹都不到的小辈破除！
还是以这种硬碰硬的方式！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