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湿透的衣服和彼此落汤鸡一样的发型,又看了看大大方方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衣角微脏的克蕾茜娅。
他们也很快想起了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
脑子相对而言转的比较快的珐娜很快便了解了现状。
他们大概真的是搞错了。
如果按照血族一贯的行事风格的话,碰到明显弱于自己的敌人,他们最多是抱着猫戏耗子的心态玩弄一番猎物,然后很快就会杀掉的。
怎么可能会留他们性命到现在?
“你这个该……”
“呜呜……”
口直心快的法尔科刚要开口,珐娜立刻冲到了他背后,一把捂住了自己这傻队友的嘴,生怕他又惹恼了面前这位陌生的强者。
“呃,那个……”
“呜呜呜!”
此时的珐娜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话题聊。
克蕾茜娅也不吭声,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们。
另一位剑士脑子显然也比法尔科好一点,意识到了不对劲,坐在原地装鹌鹑,看着自己的长剑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小牧师从地上站起来,默默走到克蕾茜娅跟前,弯腰鞠了一躬。
“那个,真对不起,这位小姐……”
“呜?”
被捂住嘴的法尔科见到牧师的动作,一双睿智的眼眸中写满了大大的不解。
“把嘴闭上,你个憨货!”
“呜……”
克蕾茜娅眉头抖了抖,这个大个子剑士的脑子比她想象的还要简单。
给自己手指上了个简单的强化魔法,然后用指甲朝着自己胳膊上轻轻一划。
一道浅浅的血痕便赫然出现在了白皙的手臂之上。
点点殷红血液缓缓从伤口渗出,汇聚成一滴血珠顺着胳膊慢慢往下流。
“看到了没,傻大个。”
此时珐娜也放开了捂着法尔科的手,顺便一脸嫌弃的往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粘在手心的口水。
克蕾茜娅走到法尔科的跟前,向他展示胳膊上的血痕。
“你光搁那口口声说我是血族,你见过有哪个血族连这么浅的伤痕都没办法自愈的么?”
法尔科也不说话了。
愣了些许时间之后,他的脑子似乎也缓过来了劲,搞明白了某些事情之后。
他站了起来。
法尔科作为从小锻炼身体,以成为帝国骑士团成员为目标的剑士,身材是小队成员四人之中最为高大的一个。
此时站在克蕾茜娅面前,显得她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
随后,法尔科后退两步,面色郑重的向克蕾茜娅弯下了腰,一声中气十足的“非常抱歉!”就这么飙了出来。
另一位剑士和珐娜见状,也紧随其后,向克蕾茜娅表达了歉意。
“真的非常抱歉,这位前辈,我们确实是因为您的外貌才对情况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只是因为这里地处维尔兰特公国边境地区,是吸血鬼出没的高频率地带,我们出于谨慎才发动了攻击。”
“非常感谢您能对我们手下留情,也希望您能接受我们的歉意。”
珐娜语气真诚的向克蕾茜娅道歉。
见到面前四个落汤鸡滴着水弯腰致歉的样子,似乎也确实意识到错误了。
克蕾茜娅轻轻哼了一声,甩了甩手。
“好了好了,误会解除了也就算了,反正你们也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先收拾一下自己吧,这天气还淋这么多水,当心着凉了。”
四人见克蕾茜娅气消了,赶忙道了声谢,走到一旁,围在珐娜周围,靠着珐娜的魔力烘干起衣物来。
“维尔兰特公国啊……”
克蕾茜娅也走到一旁,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把血随便一抹,找了个干燥地方坐下,就开始咀嚼起刚刚从珐娜的发言中获取到的信息。
维尔兰特公国同样是隶属于煌羽帝国的四公国之一,地理位置方面则是位于煌羽帝国东部,封地面积是四个公国之中最大的一个。
但这是因为维尔兰特公国与血族的领地接壤的缘故,需要承担起沉重的边防任务。
煌羽帝国境内的,但凡只要是个人类就不会没听说过血族的大名。
作为同人类拥有着上千年世仇的种族,血族凭借其极端强大的个体实力与极难被杀死的个体特性,以及同人类之间的捕食关系,其印象几乎被深深刻在了每一个人类的心中。
在煌羽帝国还未成立之前,那时候的人类还是分散开来的数个零散国家,面对血族的威胁,人类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血族可以凭借悠久历史传承以及自身强悍的实力,肆意捕杀人类取血,尤其是靠近边境位置的人类聚落,几乎被他们当成了自家的羊圈。
而这样的情况早就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直到千年前,煌王国的皇帝麦卡洛发动统一战争,将零散的人类统一为整体的煌羽帝国之后,这样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于是,沉重的边防压力便放在了接壤的维尔兰特公国身上。
长此以往之后,位于大后方的人类对血族的恐怖印象便逐渐的有所淡化了。
这或许能够解释为什么克蕾茜娅小时候上学时,书本上对于血族的记载并不算多的原因。
毕竟她家可是远在距血族三千多公里外的莱亚公国啊。
这种地方,可以说只要维尔兰特公国,甚至皇城不灭,她一直待在家里做个安稳小少爷的话,可能这辈子都很难见到吸血鬼一面。
“真行啊,蔻缇雅,给我放这么远。”
“你是打算直接把我送给吸血鬼当血包么?”
“这都要抱怨两句啊?就你现在这状况放哪里不一样?我总不能给你直接扔皇城送死去吧?”
“……”
“那个,这位姐姐。”
突然的出声打断了克蕾茜娅在心里同蔻缇雅的交流,她将目光移到声音传来的位置。
只见身着一席洁白修女服的小牧师正怯生生的站在那里,此时她身上的修女服也因为之前的战斗沾染上了些许脏污。
“啊,是你啊,有事吗?”
小牧师眼神有些闪躲,目光时不时的扫过克蕾茜娅那依然有些淌血的手臂。
“嗯……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为你治疗一下吗?”
“就当是我们对您无礼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