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放着我来!”
“嘿嘿嘿,抱歉啦夕立教官,我要先拔头筹了!”
宽广的海面上,杜缘、莉莉丝的舰娘们和夕立玩起了竞速游戏。
游戏的规则,是在指定的时间内击沉指定区域中更多的深海,驱逐舰一分,轻巡洋舰两分,重巡三分,深海栖舰额外再加一分。至于重巡以上的,长春她们暂时还没有遇见,所以没有计入分数。
其实这个竞速游戏中的“竞速”,是针对大多数人而言。对于长春和抚顺而言,这更像是一个抽奖游戏,游戏的内容就是对于闯入区域的深海逐一发送亚音速小飞棍,至于收到的人头值多少分,那就不是长春和抚顺二人能够左右的了的了。
大青花鱼对于长春和抚顺的清杂能力是心知肚明,自己一个小潜艇和导弹驱逐舰抢击杀,那多少有点大可不必了。
所以大青花鱼直接选择摆烂,压根就不参与这场游戏,转而和江风一起,站在舰队最前方的珲春号驱逐舰上进行一个观的参。
最后比赛的结果也显而易见,长春和抚顺稳坐冠亚宝座,夕立由于受到了长春和抚顺的针对性抢分而以0分凄然退场,于是季军由幸运的雪风大人专享。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还没有认杜缘为指挥官,但时雨一直跟在众人身边。江风对于时雨身份的解释是,这是一位和江风处于同一个时代的舰娘,和江风是很好的朋友,出于兴趣留在了这里。
因此在这次战役当中,时雨大部分时间都在和众人一起作战,俨然成为一个比夕立更像一个合格教官的存在,但这次比赛时雨却没有参加。
明明受到了长春等一众人的热情邀请,为什么时雨最后没有参加比赛呢?
原来是顶尖选手炸鱼被裁判江风制裁,痛失夺冠良机,实在可惜。
作为补偿,裁判邀请与选手进行表演赛,无奈选手以年老体衰为由拒绝参赛,让大家错过了一次精彩的rk5玩家对决,可惜可惜……
可惜个头啊可惜,时雨她才105级,而江风115级,舰娘在突破了百级之后是五级一个样,100级单挑一般深海旗舰都是勉勉强强,105级打弱的深海院长也是险象环生,而江风……
哼!深海?定叫它有来无回!
这哪是rk5对决,这连rk5对决rk4都不算,这是rk5单方面撅rk3,不仅能撅,还可以撅到爽,换着花样撅,大招撅完谐星撅,陆军撅完海军撅,那时雨会喜欢被江风撅吗?
显然不会。
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长春和抚顺都已经进入到了70级以上的军方舰娘水准,而其真正战斗力比起夕立来还要强得多。
论单打独斗,在现如今的FBI社团里,除去两位年龄严重超标的家伙,大青花鱼凭借着潜艇的独特优势稳居第一,长春和约克城并列第二,抚顺第三,夕立只能排到第四。要是论清杂能力,那么约克城当属第一,长春抚顺次之,夕立还是得排在后面。
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夕立就不够资格做长春和抚顺的老师了。
毕竟要是论起战斗经验来,夕立依然可以把抚顺和长春压着打,真要是舰队作战,没有杜缘的辅助,长春和抚顺绝对要比夕立吃更多的亏。
这边众人的竞速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那边正则号的瞭望塔上,通济看着远方大开杀戒几乎让其她学院舰娘无船可打的FBI社团众人,感受到了一点点导弹科技的震撼。
作为上沪海军学院的巡洋舰理论课教授,而且是资历最老的教授,通济也参与过东煌新式战舰和武器的研发工作,对于导弹这种东西,她也略有了解。
但现如今,东煌只有一款对空导弹可以真正投入使用,而且准确度并不是很高,操作的灵活性也一塌糊涂,其他国家正在研制中的海军用导弹大概也是一个毛病。
没有办法,现如今机载的计算机设备,在使用光电雷达进行锁定的时候识别和更换目标十分麻烦,想要取得真正的技术突破还需要个一两年的时间。
而如果走捷径,让导弹通过无线电等电磁波通讯设施,与机载的大体积高精度光电雷达相连,精度确实是提高了,也不容易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脱锁,但问题是如果和深海开打,对面电磁干扰一开,别说导弹和飞机的通讯了,指南针能不能好好转都是个问题,雷达天线不自燃都属于是设计师的恩赐。
所以导弹这东西好是好,就是以现在这种战场情况来看,还是稍微显得有些鸡肋,也就能在地面战场上稍微用一用,拿来和深海作战,多少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点。
不过对于舰娘发射的导弹,通济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是否能够撑过深海的电磁干扰,通济也不好妄下推断,但这并不干扰通济对于这队交换生舰娘实力的肯定。
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讲,参与大型军事行动的学院舰队多是在军方舰队后面捡一些残羹剩饭,像现在这样学院舰队反而冲在前面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异议的声音当然有,但都被军方“完善的战前侦察”给搪塞过去了。
这里的军方并不是指东煌三军总参谋部,而是单指东煌保守派中的中坚力量,东煌海军总参谋部,尤其指以李鼎鑫为代表的一系,所以如果行动出现了什么差错,第一个遭到追责的就是李鼎鑫将军,保守派中以逸仙和陈邵宽院长为代表的旧保守派一系也会遭到牵连。
那么为什么对于李鼎鑫一系所提供的“完善的战前侦察”,旧保守派一系会不加甄别的完全接受呢?
这就不得不从李鼎鑫此人开始说起了。
众所周知,在塞壬、重樱、深海接连入侵,旧东煌覆灭,新东煌还未诞生的困难时期,无数爱国义士奋起,在乱世中拯救华夏于累卵。
其中,东煌海军的几位杰出将领意识到了在深海危机之下人类联合的重要性,与重樱的部分海军将领,和刚刚兴起的舰娘势力连同世界各国一起,在战场和外交上双管齐下,促进了东煌与重樱的停战协定,并且各自组成了两国最初的保守派势力,称为旧保守派。
东煌方面的旧保守派以前东煌海军元帅张峰清,前东煌海军元帅杜远,前东煌海军元帅,现上沪海军学院院长陈邵宽为中心,成员多为立下过战功的深海入侵期间服役的海军将领,而新保守派则主要以战后的新生代海军将领为主。
李鼎鑫将军作为东煌与重樱的战争结束后服役的海军军官,参与了东煌对深海的反攻作战,虽然没有立下多少战功,但曾经跟随过三位海军元帅的他,在旧保守派中依然有着较高的声望。
而新保守派,其主要领导人就是李鼎鑫。所以在现在的海军之中,只要李鼎鑫发话,除了逸仙和陈邵宽院长,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而事实上,陈邵宽在东煌反攻深海的作战结束之后,已经几十年不过问政事,对于国家的军事行动也并不关心,一心只投身于教书育人的事业之中。
逸仙作为一位舰娘,其身份地位特殊,单单是促进舰娘融入人类社会这一项工作就已经非常令她头疼了,实在腾不出多余的精力来关心海军方面的事务。
所以,综上所述,李鼎鑫一个人几乎就包揽了海军的大权。
对于李鼎鑫专权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却并没有十分提防。
李鼎鑫所做的一切事,都一定会是符合保守派利益的,因为他的个人利益与保守派利益一致,毕竟他自己就是保守派如今最有话语权的人,总不可能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如果东煌和重樱开战,东煌尚且年幼的海军必然损失惨重。在明知海军实力不敌重樱的情况下,中央一定会效仿以前的战争时期,将海军的中坚力量——舰娘,抽调给陆军,以期在陆上战斗中取得优势。
这样一来,海军的实力也就是李鼎鑫的保守派实力就会被削弱,以后无论是每年的军费,还是其它方面资源的调配,海军都只能捡陆军和空军的漏,这是李鼎鑫所不希望看到的。
不过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改变。虽然李鼎鑫本人的立场并没有变,但他好像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要将自己亲手送进坟墓中了。
“建国,出去吧。”
“是!”
李鼎鑫目视着这位年轻的飞行员离开舰长室。年轻的飞行员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报告意味着什么,他和往常一样走下舰桥,接下来就是去食堂领取自己的那一份丰盛的“飞行晚餐”,之后他要为自己的这次飞行写一篇简短的飞行报告。
报告里不会有什么新的东西,不过是仿照之前写过的东西改一些数据罢了,这样平常的一次侦查任务很快就会被他抛在脑后,或许在某一天绞尽脑汁地拼凑自己的论文时,他能够稍微回忆起今天的飞行,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注意到那天自己做汇报时司令略有动摇的神情。
飞行员报告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海况良好,天气晴朗,零星游曳着的深海栖舰,以及某个方向上深海舰队与人类交战过后留下的残骸区。
李鼎鑫知道,在这次联合行动期间,所有过往的民船早已被驱离或改道,而重樱的学院舰队早已与东煌上沪海军学院舰队会合,所以那处交火后的残骸区,只能是重樱军方舰队遇袭后留下的痕迹。
深海如何会知道重樱舰队的行踪?别人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李鼎鑫有。
“那个**……她欺骗了我!”
现在李鼎鑫知道了,深海完全不值得相信,这些非人的怪物,只想要毁灭人类,什么仁义道德,它们一概都不会有,之前对自己的承诺都不过是骗局,它们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让东煌与重樱开战,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试想一下,在两国的联合作战舰队中,主动提出作战邀请的一方毫发未损,接受邀请的一方损失惨重甚至于全军覆没,而且是在战前的转移过程中遭受到攻击而不是作战开始时。
无论换做哪一个国家,都不会有将这种事故一笔带过的大度。尤其是本来国际关系就较为紧张的东煌和重樱两国,如果对方借题发挥,那李鼎鑫就会成为诱使两国开战的罪魁祸首。保守派会不留余地地将叛徒清除,而遭受过自己迫害的激进派也绝不会让自己好看。
难道自己要去投奔深海吗?
摇了摇头,李鼎鑫迫使自己先冷静下来。
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可能那片残骸区只是某些非法走私船胡乱穿行被深海截击所致,也可能那是重樱军方舰队留下的残骸区,但是他们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这件事会成为一个外交筹码,自己只要用对等的利益去补偿一下,如果外交中占到上风甚至可以无需补偿……
那么,接下来,自己该做些什么呢?
首先,自己应该找一个替自己担责任的人。自己的秘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些年来他借由职务之便暗中收取了不少贿赂,现在是时候让他尝到代价了。
除此之外,自己还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去为此事做出解释,这并不困难,随便找几个专家去测量一下当地的磁场,然后让他们撰写一份磁场紊乱的报告,反正深海栖地这种地方没有海军的保护,一般人也无法进入调查,对于撰写出来的报告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
最后,自己还需要一个关键时刻可以和重樱交换的利益筹码。南海的海上油田现在被深海和塞壬夹在中间,迟早会被两者间的战斗摧毁,但其中丰盈的油气资源却让人眼馋。
现在南海的油田开发尚且是个大问题,产出才堪堪大于投入,而目前海洋中到处是战争的乱象,让领海基线经济区之类的规定一个地方一个样,自己很容易就能在里面做些文章,让重樱得到一片资源丰富的战场,而在明面上东煌不会有任何损失。
太阳早已落下,但月亮却没有升起。漆黑的大海上只有舰队中零星的防撞灯点缀,而头顶的星空,虽然灿烂,却不能给海面带来哪怕一丝的光。
李鼎鑫抬起手,用自己已经有些干枯发皱的手背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看着自己被汗珠浸得有些发油的手背,李鼎鑫回想起了几十年前上沪的那个夜晚。
一样的冷汗,一样紧绷住不想让人看到一丝慌乱的神情,只是那只擦汗的手年轻了许多。
那一晚,漆黑的船影从不远处的峡湾中若隐若现,望远镜被他死死地抓在手里,随着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是他距离深海舰队最近的一天。
“甲申舰队,报告情况。”对讲机中传来了防卫舰队联络员的声音。
“报告总部,一切正常。”他这么回答。身边的副官对自己投来了怀疑的目光,而他目送着最后一艘深海栖舰隐没在峡湾里,然后将望远镜递给了副官。
“不用看了,什么也没有。”他说。
事后,他躲掉了所有的责任,收买或者做掉了所有的知情者,他不认为自己犯了错,毕竟自己最后活了下来,而不是年纪轻轻就葬身鱼腹。
活着,活得更好。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