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魔气逐渐汇聚，眼见柳栖凰就要展露自身的功法，不顾自己暴露的风险也要救下孟珏，一道轻哼突然在众人耳中响起，虽然声音很是轻微，但是在众人心底却像是雷霆一般，清清楚楚。
这是圣女的声音！
她在暗中观察这里？
声音出现的一瞬间，柳栖凰心里一惊，手上的施法动作也生生打断。
“嘶……求……让我杀……杀！”
与此同时，原本不断累积气势的女鬼此时却开始剧烈挣扎，语气哀求，像是在跟看不见的人对话，央求着不知名的存在。
片刻之后，得到不应允，女鬼长啸一声，满是不甘地化作一道黑气消失在众人眼前，周围的结界也一并消失，嘈杂的人声再次响起。
“很好，为了一个小白脸，竟然连圣教的使命都不顾了，不愧是圣教的好弟子！*
柳栖凰见女鬼消失，还没等松口气，圣女平静中带着讽刺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她脑海，让她微微一颤。
“晚上来这里见我，我倒是要看看圣教的命令，还到底好不好用！”
脑海中的声音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柳栖凰内心满是忐忑，她太了解圣女的作风，外表越是平静，内心反而越是愤怒有，自己不仅没有如约去找她，甚至还在弟子面前展露修为，恐怕已经让她勃然大怒。
“没事吧？”
孟珏见女鬼莫名其妙退走，虽然也是一头雾水，但至少眼下是安全了，只觉得一阵虚弱感传来，慢慢走到柳栖凰身边，见她正在发愣，挥了挥手问道。
“没事，多亏了你刚才护着我。”
柳栖凰回过神，对着神色虚弱的孟珏感谢道，脸上有些许歉意，赶紧掏出疗伤回气的丹药分给他和李恩，刚才一番下来，两个小辈消耗都是不小，反倒是明面上修为最高的她什么力都没出上。
“贤……贤侄，你真的当上仙人了？”
原本趴在地上，裤子湿了一片的中年人，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自己的丑态，看着李恩，两眼放光，脸上满是堆笑。
“诸位仙师好，草民……小的聂福生，见过各位仙人！”
眼见李恩没有理他，他又转过身向着孟珏他们行礼，言语间满是恭敬。
见过他之前对小倩的态度，以及之前嚣张的表现，孟珏与柳栖凰默契地没有搭理他，而是从地上扶起伤的有些重的李恩，准备将他带回去疗伤。
“抱歉……我不知道小倩她……她怎么……”
李恩捂着胸口，垂着头，像是丢了魂，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小倩的名字，满脸痴情与伤心。
孟珏一手扶着他，见他的模样内心升起一丝敬佩与怜悯，成了仙人，地位天差地别，还能记住凡俗时候的感情，甚至明知道心上人已经成了鬼也不放弃，痴情到这个程度，属实不多见。
但是感动之余，他内心的疑惑又更深了一层，为什么小倩见到他却是那样的反应？
一般厉鬼都是有极深的怨念，也因为这种怨念在，才不会失去情感神智，作为靖梅竹马。他们再相见为什么小倩会愤怒到这个地步？
正当孟珏疑惑时，中年人见三人不理他，还准备转身回去，脸上又羞又急，眼珠转了转，两步跨到李恩面前。
“贤侄……你现在是仙人了，以后是成仙得道，长生不老的，伯伯祝福你，不过……不过我听说你们仙人信因果，你看你小时候，小倩可没少给你拿吃的，不是她你怕不是早饿死了，哪有今天，是吧？”
中年人堆笑着拦着两人，斟酌着语言，搓着手继续道。
“所以你看是不是……是不是能接济一下……也算是……也算是全了因果？”
孟珏脚步一顿，紧紧盯着中年人，他没想到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自己女儿成了鬼物，刚才还嚣张至极，现在竟然就恬不知耻地借着女儿的事情来要施舍！
“接济你？接济你吃喝嫖赌？”
李恩垂着头，冷笑一声，悲声道。
“我不是，我……”
中年人被他的话噎住，脸色挣扎，脸色一横，耍无赖道。
“我不管，我女儿给了你这么多吃的，你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我是他爹，我要替她讨债！而且不仅是吃的，我还知道她为了你……”
中年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越来越理直气壮，仿佛李恩欠他东西一样。
“够了！你吃喝嫖赌害了小倩不够，她死了你也还要拿她说事嘛！”
李恩大喝一声，打断了中年人的话，身体因为愤怒极度颤抖起来，双眼赤红，像是野兽，一道灵力从指间射出，直飞中年人脑门！
“我没有，你……”
中年人只是凡人，被李恩灵力击中，眉心出现一道深深的血洞，两眼满是难以置信，缓缓倒了下去，再没有一丝生机。
李恩喘着粗气，脸上溅了几滴血迹，显得有些狰狞，他大口喘着粗气，又赤手空拳对着中年人的尸体打了好半天才缓缓停下。
“呜呜呜，师兄师姐，小倩就是要被他卖掉还赌债，才上吊自杀的，都怪我，我要是早回来，就不会这样了……呜呜呜。”
孟珏和柳栖凰被李恩突然的爆发惊在当场，刚反应过来，却见他颓然坐在尸体边上，头发在拳打脚踢中散开，语气哽咽，满是自责。
柳栖凰看着李恩的神情，不知是被真情触动还是心生怜悯，偷偷拉了拉孟珏，道。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女鬼来了之后他就死了。”
虽然仙凡差距云泥之别，在仙人眼里，凡人生杀予夺不过一念之间，但是作为正道仙门，这种在同门眼下屠杀凡人的举动，如果真要追究也是会被宗门惩处的。
柳栖凰的言下之意就是觉得这个中年人死有余辜，想嫁祸给女鬼，假装没看到李恩杀人。
孟珏却看着地上不断抽泣的李恩，却迟迟没表态，刚才中年人明明还有话要说，似乎还知道一些什么，可李恩的动作却像是在杀人灭口！
他沉默了半晌，见柳栖凰被李恩的专情打动，正一脸央求地看着自己，想了想还是轻轻点头，现在只是怀疑，他也不能保证一定是如他所想。
“嗯，我也没看到，先回去休整一下吧。”
轻轻点了点头，他拉起李恩，向李员外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