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还不如请假去带白汐去看牙，

“你瞅瞅你画的是什么？脸呢？还有这画的是啥，怎么灰蒙蒙的，你颜料怎么调的！”

又被骂了。

“国庆之后这个作业就要上交上来！这次油画作品会投稿美术馆，我们这个班我看了一眼，除了张迪的，几乎没有可以入得了法眼的！”

画作的脸我终究是想不起来，我甚至想不起脸型。

光影我已经竟可能处理了，不过自己的作品还是灰蒙蒙的，现在好像流行鲜明的作品。

张迪的作品就很优秀，一群人手拉着手的俯视图，看起来非常的有技术。

不过他的人体后面修的好像有点乱。

“老师，你就别骂江庭了，他家境不好，现在是出去打工住在工厂宿舍里。”张迪站了起身，面向坐在后排的我说道。

他真是好人啊。

严厉老师神情凝重地看着我，她叹了口气，将手放在我肩膀上说道：“江庭，不是老师说你，你的作品明明能画好，可你偏偏搞特殊。要是能够评选上美术馆，是能拿到奖金的，老师也是希望你能争口气。”

“老师……”

没想到老师这么关心我。

看样子我还没有被完全抛弃，我以为她骂我这么凶，是讨厌我。

“能不能捞我一下。”

虽然知道这么说不太好，可是这科目再被挂，自己就拿不到毕业证，只能从大一重修了。

“别搞耍了！你把这幅画好好修修，说不定还能交上去。你的那副重修画作，快拿出来给我看看，过不了关，你就滚回大一吧。”

“是！”

我把被白布遮盖地画作交给了严厉老师，为了防止画作弄脏，我可是非常珍视的当做宝贝一样。

“嗯……我看看，这张画还可以，”严厉老师撤下白布，抱着查看里面的作品，“画面还不错，干净多了，看样子用心了，不过画面有点脏，可以给你勉强及格。”

“真的吗？我总算不用滚回大一了！”

看见我的表现，严厉老师皱了皱眉，看着年龄不大，皱纹也很少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二十，甚至三十的样子。

据说刚谈男朋友，实际年纪差不多是快四十岁，属于超级大龄剩女，应该是终于交了男朋友，人变得大度了很多。

她单手扶额，惆怅地对着我说道：“江庭，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你家境困难，搞油画有点不适合，我跟你谈谈。”

难不成刚刚完成作品，我就要被开了。

我紧张地跟着严厉老师去了办公室，她把我的作品撤下了白布，放在了电脑旁靠着。

“江庭，学校是有贫困资助的。”坐在凳子上的严厉老师，从桌子上拿了一份合同文件和一支圆珠笔递给我，“不过领取贫困资助是有代价的，就是开支透明，我们学校就读的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再加上这资助有点……”

“额……我已经签了一半了，有什么问题吗？”

贫困补贴我已经签上名了，之前都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没混上补贴。

“贫困资助一年每个月给三百，是一天天发的，一天能领十元，且银行卡一次只能取十元，如果被发现是洗钱也会被撤销。我记得你家欠了一屁股债，去年我调查了一下，你父母虽然欠债，但还是开了公司的，不过我调查过一个月后，你家的企业就破产了，负债公司是拿不到补贴的，大多数公司都是负债运营的，但是基本上能够满足花销的，甚至不用在意开销大小，照样大把大把花钱。”

这可是一天十块钱。

一次取十块又如何，总比没有强。

这么做和这些限制，应该是为了防止有人故意骗取贫困资金，而且连学费也缴不了，学费只能通过贷款的方式。这么一看这贫困补助确实鸡肋，就算如此也非常难申请。

“既然你选择签了，那我再跟你提第二件事情，这是校长给你的安排，他来找过我。”

果然没那么好心，还是上面有人好使啊。

校长居然真的干了件人事。

“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说推荐你去摄影班学习，听说你一开始也是要报摄影专业的。”

严厉老师又拿出了一张转专业的表格让我来填。

看着表格，我抬头看了眼教导自己一年的老师，有点不舍。

严厉老师作为主班老师，同时还有辅导员的兼职，她是所有大二油画班的辅导员。

学院的油画类的辅导员也就三个，大一大二大三，一年级一个。

能够在美院当为数不多的专业老师兼职辅导员，其是具有一定的实力的，武南美术协会副主席，油画协会委员，拥有不少代表作，最佳作品是《少女的哭泣》。

那部作品据说是这位老师画给自己的，我看了那副作品，我被针对也是那副作品。

第一堂课的时候，童老师还是非常亲切的，她问那副作品的感悟。

有人说是幸福的眼泪。

有人说是痛苦的泪水。

有人说是被情所伤。

有人说是青春的泪水。

有人说是孤独的泪水。

有人说是懊悔的泪水……

大家各抒己见，当初我很自闭，留着长发格外显眼，于是老师走向我询问我的感想。

那是一副坐在电视前看着青春剧哭泣的少女，少女的房间非常的乱，像是大闹了一场，少女的头发凌乱，少女的颜值有点类似老师，不过美颜过了头。

“感觉像是悲哀的女人在焦虑后悔。”

“长得还不赖，可惜你答的不对。”

当初童老师听后直接否定了我的答案。当时她还很开朗，总是笑嘻嘻的。

听说她还是三个油画老师最好的，也是带学生最亲切的。在她手下就没有挂科的。而且还会亲自指导，还会帮学生修改画，手底下带出不少优秀的学生，都说她很好，一直以来都被评为最优秀的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变成了现在这副可怕的，被誉为最严苛老师了。

优秀老师甚至都掉了。

当初我这么回答完之后，她还是笑哈哈，不过笑容有点抽出。

然后她问其他人少女是因为什么而哭泣吗？

她这副作品，很受女性欢迎，男生受众也很多，表达了一种特殊的情感，是引起了共鸣的感情，她让大家猜猜，是什么样的共鸣。

这副油画有着和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的魅力，而且更加的受到年轻人的喜爱，在年轻观赏中，有着独树一帜的魅力。

让大家讨论了一圈过后，老师开始点名提问。

不巧的又是我。

我当时很尴尬，就指着教室大屏幕上的油画照片说：“那是嫉妒，被背叛，懊悔，还有焦虑的哭泣。”

“请你详细说说。”童老师那时就表现了不耐烦。

“这副画中的女人在妒忌电视中的情侣，女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不婚主义，房间内小学的照片画的很清晰，仔细看唯独少了女人，应该从小就特立独行或者被孤立了，所以成为了不婚主义者，后来遭到了同样是不婚主义的朋友结婚的背叛，房间里还有喜字的请帖，很明显不是她的，是的话就不会丢在角落。”

我当时没注意到，童老师把手上的粉笔都掐断了。

“她在懊悔自己居然错过了美好的年华，懊悔自己的选择，最好的朋友的背叛让她很难在闲言碎语中坚持。懊悔自己哪怕用美颜和化妆都遮不住的越来越深的皱纹，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化妆的素颜霜都是空的，而且还卖了好几种类的润滑乳，最后就是焦虑，为什么说是焦虑呢？”

我说道这里的时候已经发现了童老师那几乎是要杀人的眼神。

我当初是想停嘴不说了的。

结果台下一顿人：“原来如此”，“讲的真好”，“你真厉害”这样的夸赞让我飘飘然。

“房间里有啤酒，是喝完的，还被捏成了褶皱，说明她还酗酒，酗酒的人有个特点，她应该是想要借酒消愁，然后酒劲过了觉得自己非常可悲，所以哭了。其实这张更像是一张生活写照，还有很多细节，女人应该是个干着两点一线工作的人，房间很乱，没有打扫过说明没男人光顾，人生应该是两点一线，干完活回家直接往床上一趟刷手机，然后就是第二天去上班，家里的衣柜有很多件衣服都是特别新的，应该是买了漂亮的衣服，假期打算出去的，结果每次都是都是穿上后悔，躺在床上就是一天，床铺都躺的发黄发硬了，画的非常的真实，觉得过了婚期已经得过且过，但是又非常的焦虑懊悔，所以浑浑噩噩度日。”

“啊，你叫江庭是吧，讲解的非常详细，老师非常欣慰你的观察力这么厉害，不过少女的哭泣是因为工作一天累了的哭泣，会让人产生一种同情感。给你打六十分吧，还算合格，今天这节课就到此为止。”

其实自己说完之后，就注意到了有人在议论说老师好像教书快十几年了，而且好像是单身。

一开始有的人觉得这老师超级好，因为长得很好看，年龄大点也无所谓，也非常喜欢。

可是班里就有人说照片里，那会不会是老师的真实情况。

后来老师也做出了解释，说那并不是她，她自己没被任何人背刺，也不是什么不婚主义。

但很快有人拔出来，老师妹妹结婚了，说不定是妒忌，但很快就被推翻了。

不推翻还好，最可悲的是，老师的妹妹的孩子订婚了，最最可悲的是，说不定那是老师妹妹孩子的孩子的喜帖。

等我们的时候，老师总会点我的名字.

我打个喷嚏，她就会：“江庭站起来。”

“嗯。”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出去站着。”

我几乎每节课都是在门口旁听，理论课每次都被罚站到腿抽筋。

教室吵我也得站，教室安静我也得站，站不好就出去。

总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我一直都站队老师的，哪怕有人说那是少女就是老师，可是老师本人都说不是自己，所以我也支持她，说那不是她。

“你们看好了，老师她没有这么年轻。”

我的反驳很有力。

有人说老师可能是童子。这个问题非常敏感，年轻小女孩肯定要自证，老师这个年纪就有点尴尬了。

她反驳说自己不是，我为了少受罪，也赞成她。

“就是啊，老师四十左右，怎么可能是！”

不知道为什么，严厉老师依旧很针对自己，甚至给我挂了八分全分大满贯。

不，说不定不是针对，是我的问题，我都这么站在老师身边了。

后面老师每次都会去约会，男朋友好像谈了快半年了，而且老师每次都打扮的艳丽，我们也都觉得她有约会，甚至她为了约会都错过好几次评优。

然后就有人说老师是因为好不容易交到了一个男友的关系。

老师并没有解释，只是上课的时候，每次都穿着漂亮的衣服，精心打扮的跟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一样。

但是暑假打工的时候，我在外面看见老师坐在西餐厅点了两份牛排，看样子是情侣套餐。

她还点了一杯红酒，放在两个杯子里。

她好像被男友爽约了，不过老师还是发了朋友圈说和男友一起吃饭了。

那天我看见了她一个人吃了两份，还是含着泪吃的。

后面老师还是和男朋友约会。

我终于有了证明老师受欢迎，有很多男朋友的证据，我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虽然是老师看样子被甩了，不过她现在每次上课或者假日，都会和男朋友一起出去。

后来有人质疑，老师的照片都没有男朋友的照片，说不定是假的。

老师后面就拍了男友的手，或者大腿之类的。

“照片怎么可能是假的，这些手不是老师男友的手还能是老师的手吗？”

我依旧站队，挥舞立挺老实的旗帜。

不过仍旧有人觉得这很假。

老师的男友后面也是出现了半身照，这下终于没有人跳出来反对了，这下老师脾气反而稳定了呢。

“童老师，又要去约会啊，你啥时候结婚啊，你这年纪生孩子都得小心了。”

三大油画之一的号称：“魔鬼老师”的女老师进入了办公室。

之所以她有着魔鬼的称号，是因为他们班一个月要花三十张油画，平均一天一张，不论质量全凭数量。数量合格就会给学分。

“啊呀，童老师，那副女生的画作是你画的吗？画的真不错。你之前不是说你们这一年级比不过我们三年级的吗？我看未必。”

号称“地狱教授”的男老师也走入了办公室，他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作品。

现在应该是课间休息十分钟，老师们都休息了。

地狱教授是主抓质量，一个月画一幅画，但要求非常严苛，且其课程是一天两节，一周五节，甚至假日都有课，不过地狱教授全勤够就给你捞。

现在站在这两位魔鬼老师和地狱教授上面的是，油画我们这一届总共三个班，一共六十六人，原本是七十个人，有四人被骂劝退了。

自己能够坚持下来已经是非常难了，据说挂科率，油画其他两位老师虽然严格，但他们挂科率都是个位数，且零全挂，还是捞了一点的。

严厉老师手下挂科的有四十多，比一半还多，和我一样的倒霉蛋，全挂有八个。

全挂需要重新考试，考试两次不合格，要么从大一开始学，要么毕业也拿不到毕业证。

只是丢了几分，可以通过笔试来弥补，笔试考试大学四年甚至大学过后，都可以考，不过因为是老师出题，严厉老师目前只给十人笔试合格。

她出的貌似都是阅读理解，作弊都难得分，全凭主观给分，不把学生当人整。

“这是一名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