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曾经蒂塔问过我一个问题，但是当时的我因为嫌弃她的吵闹而没有理睬她。

不过在这时候，意志已经有些模糊的我突然想起了蒂塔的问题。

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

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丧失了人类的理智，我疯狂的攻击着眼前的生物，那不可一世的白桦竟然被我打的连连后退。

拳头不断的和他的剑接触，肉体与利刃的触碰竟然是肉体占优，纵然利刃在我的胳膊与拳头上留下了深深地刀痕，血液不断的从伤口里喷洒，可是我却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疼痛，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的存在。

“零！已经够了啊！”

艾米吉扯着嗓子大声哭喊着，他想唤起我的理智吗？他的话我能听到，但是我却没有任何思考这句话含义的能力。我的思想，已经完全被杀戮所覆盖。

白桦逐渐的也发现了我只会乱打乱杀，慢慢的他也就适应了着疯狂的攻势。他开始挥动着剑进行反击，只见他握剑的手如同化作虚影一样大幅度挥动了一下，随后便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慢慢的将剑收回了剑鞘。

浑身的破绽暴露无遗，那个收剑的动作让他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哈哈哈，他死定了，竟然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停下，我只需要一秒就可以将拳头印在他的脸上啊！等待他的，就只有被我一拳打爆头颅的命运啊！

我的内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欣喜，这种感觉，就像是猎人将要击杀掉最强大的猎物一样，那种‘胜利’的喜悦，让我浑身每个细胞都活跃了起来。

然而，我的身体却没有往前方迈出一步。我前倾了一下身体，然后身子就那么直勾勾的倒了下去。

啊咧？

我那么趴在地上，一脸茫然的看着地面上不知为何从我身下散开的黑色血液。我想撑着地板站起来，但是我却发现我的双手根本不听指挥。

我的眼睛拼命地朝着我手臂的方向瞥去，却发现我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从我的两侧消失。而艾米吉惊恐的大叫声吸引了我，我将眼睛瞥向艾米吉，却看着他手一直指着我的位置，两只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刚才那一招，我在你身上砍下了九十九剑……你的双腿，双臂，已经全部被我砍去。你这悲惨的生命，也该得到终结了。”

白桦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我斜着眼睛看他，看到他眼中那一丝对死者的怜悯。

我笑了，笑白桦的自以为是，笑他这个经历无数生死的人眼中竟然还会有‘怜悯’这种感情。

卡尔就不会有这种感情。所以注定的，白桦不可能赢得了我们。

“喂……看戏看够了……就出来杀了他啊！胖子。”

我用尽全力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接着，血液就堵住了我的嗓子，顺着我的嘴角与地上的那一滩血液所交融。但是我还在笑着，无声的笑着。

我一直以为卡尔带着那些帝国军是为了方便抓捕白桦所用，但是我错了。

从卡尔被白桦砍倒之后我就知道我错了。

“真是的，可爱的小姑娘也变得不可爱了，明明我还没有将全力吃出来呢。”

沙哑粗犷的声音已经与卡尔之前的声音完全不同了，我扭头看向他，看着他那肿胀的连衣服都被撕裂的身体，鼓鼓的下颚，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只活生生的人形蛤蟆。

原来，他也是帝国实验品啊……我就说他怎么会为威尔吉办事。

白桦显然没有想到卡尔会变成这样，他凝重的看着卡尔，做出了战斗姿势。

“你竟然接受了帝国实验……卡尔，你堕落了。”白桦握住了剑柄，眼睛死死的盯着卡尔。

“哈哈哈……白桦，不接受帝国实验的话，我永远就只能被你压着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卡尔肆意的大笑着，那肿胀的如同蛤蟆一样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现在的我，只要吃一具尸体，实力就会增强一倍。虽然只是暂时性的，但是打你，只需要一拳就可以。”

“那些帝国军，只是你用来当做提升能力的粮食吗？”白桦眉头一皱，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他们为帝国献身，是应该的。”

我缓缓的扭回了头，内心的疯狂也逐渐的消散。渐渐的，属于我自己的理智回到了我的体内。随之，我觉得我的生命瞬间下降到了最微弱的地步。

身边的两个人似乎又打了起来，但是我的意识却逐渐的消失，他们之间打斗的声音都不是那么的真切了。

身体被寒冷所包裹，除此外身体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又一次濒死了吗。

又一次站在了死亡的面前。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害怕，恐慌。现在的我，似乎可以很轻松的直面死亡。

虽然……我还有未完成的约定。

虽然……我还有等我回家的亲人。

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有可能，只有在死的时候，人类反思自己这一生之时，才能悟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

“零……零……”

“快醒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