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聚光灯打开，将拍摄区照射的一清二楚。

空气里弥漫着化妆品的味道，摄影师正小心翼翼的调整着打光灯的角度。

刘哲站在一旁，激动得有些手心冒汗，却又强装镇定。

在青走上拍摄台之前，他试图从青的嘴里问出她的家庭住址和父母的信息，可青却一个字也不愿意说。

刘哲也试着用自己的人脉去查过青这个人，但他什么也没查到。

青小姐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她不会真是什么仙子下凡吧……

这个想法在刘哲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马上给自己扇了一巴掌，他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理论上，成为模特什么的是要监护人同意的，但刘哲真的不想让青这个人材就这么从自己的手里溜走，只能先斩后奏了，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他再抗吧。

青正坐在角落的化妆镜前，任由造型师在她脸上来来回回的抹着什么东西。

造型师一边为青扫上腮红，一边忍不住感叹：“刘哥，你从哪儿找来的宝贝？这皮肤我几乎没怎么打底，效果就已经这么好了。”

“我好羡慕你啊妹妹……”造型师看着精致的青说道。

青只是安静地坐着，像一个任由摆弄的精美人偶，她没有回应造型师，让造型师有些尴尬。

刘哲看着因为没有被青理会而有些疑惑的造型师，解释道：“她……好像是哑巴。”

“哦哦，不好意思啊。”造型师抱歉的回答，“来，试试这件衣服吧？”

她递过来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让青换上。

当青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造型师的脸上满是喜悦。

“好了！完美！你简直是为镜头而生的！青小姐。”

刘哲赶紧上前：“青小姐，准备好了吗？很简单，就像我们刚才说的，听着摄影师的指令，放松就好。”

青身上的裙摆如瀑布泻地，她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而，拍摄过程却并不如预期顺利。

“好……青小姐，看这里……对……给我一个……嗯……慵懒的感觉？就像是清晨刚醒来的那种睡眼惺忪的朦胧感？”摄影师试图引导。

青看着镜头，努力理解慵懒和朦胧感是什么。

她微微歪了下头，眼神放空，结果看起来不像慵懒，更像……在发呆？

“呃……好吧，那换个感觉！高冷一点！对！想象你是冰雪女王！”摄影师调整策略。

青试着抿紧嘴唇，抬起下巴。

效果还是不尽人意。

“停停停……”摄影师放下相机，有点挠头，“美女，你……能不能带一点点……情绪？哪怕就一点点。”

“好奇？向往？甚至一点点厌世都行！”

情绪？

青不理解，提到情绪这个词，她第一个想到的只有那天在墓碑前哭泣的鹿远。

棚里的气氛有点僵，刘哲的额头开始冒汗，他赶紧打圆场：“王指导，王指导，新人，她是新人！会有点紧张的！青小姐，放松，随便动动，对，随便走走，我们抓拍！”

青理解了“随便走走”，她开始迈步，在强光下绕着圈子。

起初，摄影师还皱着眉，但看着看着，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眼神变得越来越专注，甚至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等等……别停！继续走！”他猛地举起相机，快门声开始像疾风骤雨般响起，“咔嚓咔嚓咔嚓——！”

因为失去了具体指令，回归到纯粹“行走”这个机械动作后，青反而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她不像在展示时装，更像一个迷失在人间的精灵，踽踽独行。

“太好了！就是这样！保持住！不要有任何表情！对！看着我！对！”摄影师彻底兴奋了，趴在地上找角度，围着着她疯狂抓拍，嘴里不停念叨，“天才！这种天生的‘丧’感！这种真空一样的纯粹！太有张力了！”

刘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随即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赌对了！青小姐果然是天才！

拍摄结束，摄影师迫不及待地跑到电脑前看原片，连连惊呼，助理们围上去，也发出一片赞叹。

青独自站在灯光渐渐暗下去的拍摄区中央，对周围的兴奋置若罔闻。

刘哲兴冲冲地跑过来：“青小姐！太成功了！王指说片子简直完美！你绝对是下一个……”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青正微微侧着头，用极其专注的眼神，看着摄影棚角落里的一个小助理，小助理正在用手机播放着魔法少女“夜莺”小队处理灾厄片段。

屏幕的光在她淡绿色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刘哲忽然觉得，刚才拍摄时感受到的那种“真空般的纯粹”，或许……并不完全是艺术效果。

“青小姐~来卸妆了哦。”造型师微笑着走上前，为青擦去脸上的粉底，而青也开始卸下耳环什么的装饰品。

“青小姐，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太完美了！”刘哲凑上前，语气温和，“辛苦了辛苦了，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送你一个！”

他试图用物质奖励来拉近自己与模特之间的关系，这也是他惯用的与模特们打交道的方式。

青拆卸耳环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抬起头，看向刘哲，伸出了自己的手。

刘哲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递了过去。

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呢……刘哲苦笑。

不过……她没有手机吗？刘哲思考了一会儿，他想着不然送青小姐一个手机吧，这样也方便联系。

青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她没有打开任何购物或地图软件，而是点开了手机上的浏览器。

刘哲好奇地凑到青的身边，想看这位沉默的美人会对什么感兴趣。

只见她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两个字：

【鹿远】

搜索结果弹出，大量关于魔法少女鹿远的消息出现在了青的手机屏幕上。

青找到了一张鹿远战斗时候的照片，然后她将手机屏幕转向刘哲，用手指指了指照片。

“诶？”

刘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想过很多种青想要的东西，裙子，首饰，或者新手机，但他怎么都想不到，青想要的东西居然是个人，还是一个当红魔法少女。

“鹿…鹿远？魔法少女鹿远？”他结结巴巴地确认，“青小姐…你，你想要她的……签名照？”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毕竟年轻女孩崇拜魔法少女，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青摇了摇头，手指又指了指屏幕上的鹿远。

“那……你是想见她？”刘哲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青了，“这……这有点难办啊，魔法少女都很忙的，而且她们的行踪一般不对外公开……”

青的眼神开始变得执拗。

她收回手机，低头操作了几下，然后又递回给刘哲。

【想要，鹿远。】

【任何方式。】

【请你，帮我。】

她抬起头，再一次亮出了自己的需求。

没有哀求，没有解释，只有最简洁的请求。

刘哲看着那几行字，又看看青那张美得毫无瑕疵的脸。

他从没想过，自己发掘的这颗绝世明珠第一次主动表达的欲望，目标竟然是……遥不可及的魔法少女？

这姑娘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