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李妄言在离开之后系在自己身上的。没有他的术法无法打开，这样的话，自己每一步，乃至于任何的行动都要受到阻碍。
灾难。
她从未想过，自己回归宗门的这一天，就会遭遇到这样子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境被破了。
她无法压制自己从自己内心中涌现出来的种种情感。
过去痛苦的回忆，被李妄言做这样事情的委屈，甚至有一种被师尊背叛的感受……
一滴泪水在她的眼眶当中汇聚，随着她的脸颊流淌。
她很多年都没有哭过了，上一次哭，还是家破人亡的那一天。
她很害怕。
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还被系上了这样子的铃铛——
她要如何面对之后的事情？都不说身份的问题……灭魔大会，她要如何与其他宗门的人对战？李妄言绝对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仁慈，他巴不得看到自己落魄，被人鄙夷的模样。
在那之后，自己又如何参与对魔门的剿灭？
师尊，众多门人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更加重要的是……李妄言要对自己做什么？今天的事情分明不是终止……那铃铛摇动之时，发自于元神深处，从发梢到足尖的感受， 让她无比恐惧。
这绝对不是李妄言要做的所有事情，他还会做更多的，更加过分的，更加让自己发狂的事情！
少女不由得蜷缩自己的身体，即便是这样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触动那个铃铛所在。
泪水像是绵延不断的雨滴，不断的从眼中滑落。
“呜呜……呜呜……”
少女的呜咽，只在这空荡荡的洞府当中，为她一人而回响。
……
道剑真人其实是心怀愧疚的。虽然最开始收下这些弟子的时候，她的确是有自己的目的，但毕竟也培养了这么多年。
尤其是林无双——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不同于后面这些弟子，都是在入门大比之后，然后她挑选出来的很有才能的弟子，林无双是正儿八经的，她在外游历的时候，偶有所感，然后从魔修手中救下来，然后直接带回了宗门的弟子。
某种程度上，她和其他的弟子都不太一样。
李妄言要对林无双做什么，她很清楚，毕竟自己就被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她可以不在意。
毕竟她很快就要进入忘我之境。
到时候能不能归来都是另外一个事情——所以，倒也不用太在意当下的感受，至于说归来之后……若是能够归来，那她就已经成就化神境界，未尝不能以化神之威能，反杀李妄言，这件事情不是一定能够成功，却有成功的可能性。
毕竟，法宝再厉害，你驱动的人不同，那自然无法得到想要的结果。
何况，她入化神，就更靠近“仙”一步。这种境界的蜕变是不一样的，所以，即便是被李妄言用各种手段对付，她姑且还算是能够忍受。
她不得不做出对林无双毫不在意的样子，因为她知道，她越是表现得在意，林无双越是表现得和自己关系密切，那么在李妄言那里，就越是能够让他兴奋起来的东西。
这些年斩妖除魔，道剑真人太清楚这些魔门修士是有多么变态了。
对于这些魔门修士而言，只是杀人根本不能让他们满足，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予希望再给予绝望，亦或者毁掉你最珍贵的东西，。
你越是在意自己的弟子，他便越会想办法践踏你师徒之间的感情。虽然李妄言不是那种纯粹的魔门修士，甚至不能用变态来形容……但他本来就是来复仇的。
既然是复仇，那用出再怎么邪恶的手段都不为过——毕竟李妄言虽然那不算是纯粹的魔门修士，却也不是好人。
昔日种种因，今日种种果。
所以他很配合李妄言的举动。
既然掌门师兄都能够知道自己的道，那么李妄言背后的那个存在，一定也知道自己在走什么样的道路，那么它会让李妄言怎么做？
自然是毁掉无情道。
因为无情道是让自己归来的一个步骤——李妄言一定会毁掉自己每一个弟子修炼的道，而他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真正的坐忘。
他不会干扰自己晋级，因为自己变强对他来讲是一件有好处的事情。
毁掉无情道不是一件坏事——道剑真人本身也不希望林无双继续在无情道上走下去，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无法真正走在无情道上。借由李妄言之手，破掉她的无情道，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自己的归来可以依靠李妄言，尽管那或许会让她付出一些非常惨重的代价……
但或许，就像是祁笑想得那样，亦或者像是李妄言自己说得那样——
在玄女鉴中未必是坏事。
修炼速度的提升，能够借由仙器之力保命的能力——除开会被李妄言控制奴役之外，真不见得是坏事。
如果自己成就化神也无法挣脱，那她无话可说。
无论如何，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是保持“你要怎么做你随意，我都配合。反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的态度。
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李妄言真正毁掉自己的弟子们。
她很清楚的知道，李妄言对林无双，楚骄的恨意只是小头，在自己这里的恨意，才是大头。他想看的是自己的崩溃——
所以，只要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在意……林无双和楚骄会受到的伤害就是有限的。最多也就是……失了自己的身子。
但这仍然未必是坏事。
李妄言这种人，只要你成为了他的东西，那么他不死，谁也动不了你——而他本身被仙器认主，乃是大气运之人，说不定是这个时代的主角，有望真正的成仙。如此，成为他的东西，倒也算是大道有望。
“唉！双儿！你且忍耐！”
她只能这般，幽幽叹息。
……
李妄言现在到了祁笑的洞府，当然，这理论上是“祁欢”的洞府。
他一进洞府，就感受到了当中密布的雷法，雷灵气。
让他的头发直接竖起来。
一看，自己的祁笑师姐也是如此。
“师姐，你这是？”
“我在炼制一个法宝，若是能够成果，那我应该能够在灭魔大会之前成为金丹中期。”
“法宝，突破？”
李妄言有些疑惑：“师姐你不是器修吧？修为怎么和法宝有关？总不能是这个法宝能够助人破境吧？”
“其实也不算是，这当中涉及诸多理论，师姐我也只是在验证的过程当中，若是之后能够成功，可以分享给师弟。”
祁笑倒是并不介意把自己的构想分享给李妄言，毕竟，这人如果实力变强的话，说不定玄女鉴可以被进一步的“解锁”。从而拥有一些其他的能力。
说起来，这个事情，她还没有好好和李妄言讨论过。
“说起来，师弟，关于你的玄女鉴，师姐倒是有些问题想问，你愿意为师姐解答吗？”
李妄言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警惕：“师姐想问什么？”
“我已经知晓，玄女鉴可以让我等修炼速度加快，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用处吗？当然这项能力已经非常强大，但我的意思是，如果师弟你变得更强，我们这些在玄女鉴当中的人，可否从中获利？”
还以为她要问能不能变回去之类的问题，结果竟然是这方面吗？该说不说，很有祁师姐的风格。
“的确是有。”李妄言当即说，“若是我突破金丹境界，对我而言姑且不论——师姐可以暂时借用其他人的‘道’。譬如说——如果我这图内有一丹道修士，而师姐本身不通丹道……可临时借用那位丹道修士的之道，让自己拥有炼丹的能力，当然能够借来多少我不好说……毕竟我也没有试过，玄女鉴很多功能，师弟我也还在探索当中。”
“那倒是一个很好用的能力。不愧是仙器……”祁笑觉得玄女鉴真是个好东西，“说起来，你已经把大师兄变成女子了吧？”
“我此番前来，正是告知师姐此事。大师兄之容貌，可谓是祸国殃民，红颜祸水。”
嗯？
祁笑知道李妄言这不是形容容貌的等级，而是形容容貌的风格。
“这倒是让人意外……师弟你打算如何向大师兄复仇？”
“诶，师姐这就说的难听了，大师兄修无情道，练功本身就出了岔子，我自然是要帮大师兄努力修炼，更上一层楼，哪里是什么复仇？师弟我岂是那等人？”
李妄言笑呵呵的说：“无情剑道本就剑走偏锋，何况大师兄本身心境也不是特别稳定，我不过略微施展手段，她心境便破，搞不好还要跌落境界——这根本就不是稳固的大道之基……但话说回来，这也算是让大师兄体验一番昔日我之感受。想来，之后她会理解我吧？”
“你，之后大师兄要参加灭魔大会，你叫大师兄如何是好？”
“不是有我的玉莲师姐吗？师弟我最近可是打算好好帮一帮玉莲师姐，到时候，她出手横扫其他宗门天才，不就好了吗？”
玉莲真法？她真不行吧？
祁笑不是很看好，她个人觉得玉莲真法是没有金丹无敌之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