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梅琳娜在比赛中的表现如何？”
梅洛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后站直身体，开始事无巨细的讲述起了比赛前后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听着听着，艾妲的眼神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因为梅洛与其是在讲述发生的事情，还不如说是在向上级汇报战况。
可以说她讲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完全就只是把都发生了什么事，都击败了哪些人，一条一条的列出来，听得艾妲直扶额。
“呃，夫人您是觉得不舒服吗？”梅洛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见到艾妲扶额叹气，于是便关心的问道。
艾妲摆了摆手，正要说什么，忽然想到了原因。
她差点忘了，梅洛其实一直到半个月前都还是一名战士，或者说士兵。
光辉骑士其实只是一个具备某些象征意义的荣誉称号，而她本人其实只是前线打的一名尖兵。
她甚至都不是什么将领，充其量就是个小队长而已。
所以梅洛就经常需要向上级汇报战果。
总之就是此战大捷，然后一遍遍重复。
因此她自然不懂该怎么把“故事”讲得好听。
“算了，我已经了解了。看样子梅琳娜做的还不错。”艾妲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把话题回到正轨。
梅洛点头应道：“是的夫人，小姐她非常的努力。”
艾妲却欣慰的看着梅洛：“但这一切都是你给予她的，没有你，梅琳娜做不到这些事情。”
梅洛愣了愣，却没有认可艾妲的说法。
“尽管，我的确为小姐提供了一些帮助，可也让小姐承受了她本不该承受的负担。”
她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夫人，我可以替小姐承受全部荆棘之吻，只是小姐并不同意。所以可否将契约改为平等契约，这样荆棘之吻被激活之后就可以由我主动承担全部的痛苦了。”
听到梅洛的询问，艾妲的脸色却渐渐地沉了下来。
“梅洛，你……没有私心？”
“诶？”梅洛愣住了，她目光有些震惊地注视着艾妲，没有想到艾妲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我在最无助的时候被夫人所救，是夫人给予了我第二条命，也是夫人您愿意帮我完成复仇。而且小姐对我也非常好……”
艾妲摆了摆手：“我没有问你这些，我只是问你，你这么做，一点私心都没有吗？当初我要求你缔结主奴契约的时候，你的心里，就没有任何一丝不满？”
“我……”梅洛张了张口。
“回答我。”艾妲的声音变得严厉。
“我……我只是很意外，我本以为……”
“你本以为你和我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我们可以和和气气，开开心心的去完成复仇大业，最后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吗？”
“呃……”
“跪下！”
一声极为冰冷的呵斥，下一秒，梅洛便感觉来自灵魂之中的一股威压瞬间袭来，强迫她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梅洛震惊的望着艾妲，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她震惊的是，艾妲夫人为什么能够通过契约命令她？
她不解的是，艾妲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夫人……”
“闭嘴！”
梅洛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在又一声命令之下嘴巴紧闭，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跪在地上，看着艾妲威严的站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梅洛，你自己也说了，是我给予了你第二条命，那你难道不明白，这意味着，你的这条命就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哪怕……我看你不顺眼，想要你死，你也得乖乖去死。”
梅洛此刻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她已经完全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了。
为什么眼前的艾妲夫人如此陌生？
这还是那个有些严厉，但其实非常温柔的夫人吗？
“你似乎有话想说。”
“但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所以……你就不能说话，明白吗？”
艾妲站起身，叹了口气：“看来，你终究还没有改变过去的思维。你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份的转变。”
她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梅洛见到那个东西，顿时瞪圆了眼睛！
“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光辉骑士了，你只是埃斯贝尔家的一名小小的女仆而已，即便埃斯贝尔已经没落，可也依旧是贵族，而我是伯爵夫人。
“你表面上维持着恭顺的态度，可你的心却依旧是那个天下无敌的光辉骑士。”
艾妲拿着那个东西，来到梅洛的面前。
她直视梅洛的眼睛：“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合作的伙伴，我只需要一把锋利的剑，一把能够贯穿仇人心脏的剑，而这把剑不需要拥有自己的思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她双手环过梅洛的脖子，将手中之物绕了一圈，然后锁住。
那……是一只红色的项圈，一条铁链连接着项圈，被艾妲握在手里。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家奴。”
得到允许，梅洛终于感觉嘴巴的禁制被解开。
她失落的看着艾妲：“夫人，我做错了什么吗？”
艾妲抓着铁链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紧接着，她猛地一拉铁链，直接将梅洛拽倒在地。
接着，她就这样拖着梅洛朝自己卧室而去。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唯一做错的，就是拥有自己的想法。而我现在，就是要扼杀你的那些天真的想法。爬过来！”
又一道命令，却带给梅洛无限的屈辱。
她只能手脚并用，跟在艾妲的身后，顺着铁链拉拽的力道向前爬行。
她曾是最年轻的称号骑士，是人人崇拜的天才驭灵师。
她曾纵横战场，虚神之下，有她无敌！
可如今，她却如同一条狗，匍匐前行。
她忽然明白，夫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此刻内心的屈辱，正是夫人如此羞辱她的理由。
她……其实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做是一名女仆。
而女仆在贵族眼里，其实就是一个下人而已。
可她却天真的以为，女仆只是她对外的一层身份而已，不管是她训练的女仆礼仪，还是对梅琳娜和艾妲的态度与称呼，都不过是为了让她能够像是演员一样快速进入角色罢了。
或许梅琳娜并不这样认为，可是艾妲……
她此时才明白，艾妲可以对她和蔼，可以与她玩闹，可她终究是一位贵族，是伯爵夫人。
即便光辉骑士再如何战功赫赫，她的身份也依然只是平民。
更不用说如今的她，名为梅洛的她，甚至连平民都已经不是。
她是埃斯贝尔的女仆，是联盟的通缉犯。
使用她这把剑本就要承受极有可能因她而来的麻烦。
卧室的房门关上，昏暗的灯光下，艾妲坐在了床边。
她手里依旧握着铁链，轻轻拽了拽，将梅洛拉到她面前。
“从现在开始，你的头只能垂在我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