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泠溪回忆了一会，随后说道，而谭笙也低下眼思考起来。
“……但我不觉得这个消息是从云霄宗内部传出去的，不是我自夸，我虽对云霄宗没有过多的感情，但我既然在那里，就会尽到自己的责任，同时我也不曾树敌，不在宗内的势力站边，又怎么会有人传出那么无聊的谣言呢？”
陆泠溪补充了一句，随后谭笙也点点头：“嗯，关于这点我也是这么想的，师尊你的为人在云霄宗有目共睹，只不过宗主他……”
谭笙没有说下去。
云宵宗的两大巅峰——战力代表，陆泠溪；权力代表，那位宗主。这两人只要品行没问题，整个宗门都会是和和气气的。
但问题就出在那个宗主身上，陆泠溪明显是不清楚他的阴险之处，且不论对自己施加的魂魄咒，一些其他的恶行谭笙也早有耳闻，于这种环境滋养之下，会出现一些忘恩负义的畜生也不是不可能。
“总之，现在光是我们在这里思考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师尊，现在跟我下山，趁着清晨潜入云霄宗，打探打探情报，如何？”
“嗯，我们走。”
陆泠溪也很果断，说走就走。
此刻正是午夜时分，谭笙和陆泠溪从合欢宗的后山出，绕道太平镇的侧面，趁着守夜士兵不注意翻过城墙，前往云霄宗的方向。
云霄宗作为太平镇唯一的宗门，位于镇内中间的高山之上，地理环境非常好，且虽然宗门内顶尖战力只有元婴后期的陆泠溪一人，但是这个宗门擅长的是各种阵法与增幅控制的咒术，当时凭借着云顶峰的玄天大阵，陆泠溪真的是一人硬撼四个合欢宗长老，外加一个地仙级别的月舞影，若不是中了毒，将会更加难缠。
虽说月舞影也没有使出全力吧，但是她一人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也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进入城之后，两人潜行了没多久，天公也作美，夜里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这雨倒是下的及时。”陆泠溪轻声说着，随后右手无名指与小指内叩，放在胸前，默默念起咒语：“……雨自在隐之术。”
话音刚落，谭笙发现天上飘落下的雨已经完全没法沾染到他，并且似乎成为了他的铠甲，为他隔绝了外界的干扰，并隐藏了他的行踪。
“……好实用的法术，为什么我从来没见师尊你用过？”
“呵呵，毕竟你跟着我的时候，连山门都很少出，这种潜行类的法术自然没有使用的机会。”陆泠溪轻声笑笑，音色悦耳如银铃：“喜欢么？有空教你，难度不大的。”
“那就一言为定了，谢谢师尊！”
谭笙装模做样的行了一礼，陆泠溪看在眼里，心中却泛起涟漪。
过去的记忆悄无声息占据心房，那个小小的，却莫名成熟的，向自己讨要学术的他，此刻也变得这么大了。
可我真的有把他培养好么？我这个师尊真的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么？
不经意间，陆泠溪开始自责了起来，抬起头望见云霄宗那颗标志性的参天大树，又是难免默默叹息。
不过这次，她把自己的悲伤隐藏的很好，谭笙完全没有察觉，等到两人距离云霄宗只有一里地的时候，他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月宗主和我说了，她也会派人打探消息，所以我们只要专注于云霄宗内部的情报就可以。”
“不过我们两人现在都没法在云霄宗露面，应该如何进行呢？”
“这方面就是我的拿手好戏啦。”谭笙自信地笑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晃了晃：“这是我调制的迷幻香，其中附带了我的灵力结晶，对于和我修为差不多的人，只要吃进去一小些，就会陷入幻境之中，随后他的身体可以完全由我来操控。”
“原来如此……不错嘛。”
“所以趁着夜色，咱们先潜入，然后看看哪个倒霉蛋半夜不睡觉在外面溜达，发现了之后咱们就趁机上。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不能距离被控制的人太远，不然这样的话就会失效，但这点通过师尊您的雨自在隐术也就解决了。”
“嗯，不过也只是说现在在下雨，这个术才能生效。”
“放心放心，我夜观天象，这雨得下很长一段时间，足够咱们收集情报的。”
谭笙打着根本不存在的保票，但是看她这副模样，陆泠溪却想笑。
“你呀你，天天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嘿嘿，这不是有您兜底么。”
两人说笑着，来到了云霄宗的一侧。
护山大阵依旧在运转，但陆泠溪对于这玩意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沉下心来感受之后，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薄弱的位置。
破开一个小口子，领着谭笙进去，没走几步，尽是熟悉的景色。
对于陆泠溪来说，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感慨，可对于谭笙，却是整整三年。
云霄宗可以算是他来到这个修仙世界中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是家的地方。
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原生家庭十分穷苦，多次有想要卖掉他的想法，要不是谭笙眼里有活，作为孩子不吵不闹还帮着做事，那早就被丢掉了。
可即便如此，在自己体内的灵力被父母察觉到的时候，他还是被抛弃了。
风雪夜，极寒。
那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而在那个时候，陆泠溪来到了他的身边，牵起他的手，将他带回了云霄宗。
啊……这么说来……
谭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陆泠溪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
之所以自己会觉得云霄宗有家的感觉，是因为有陆泠溪在呀。
午夜的云霄宗万籁俱静，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才让这里没那么死寂。
没错，陆泠溪对此刻云霄宗的感觉是——死寂，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哪怕是这个时间点，这种感觉也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两人继续深入。
就在他们进入内门区域之时，陆泠溪直接拦住了谭笙，脚步也停了下来。
“……师尊，这是？”
“嘘……别说话。”陆泠溪闭眼皱着眉，神情十分严肃：“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