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为我感到骄傲？因为……善良？
这简直比之前说送她龙蛋，还要离谱一百倍！
龙蛋至少还符合魔族崇尚强大力量的画风，可“善良”……这个词从魔族女王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近乎魔幻的现实主义色彩，让她的小脑袋瓜子彻底宕机。
赛琳娜看着女儿那副“妈妈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的震惊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先前所有的沉重和纠结似乎在女儿这可爱的反应面前烟消云散。
她指尖温柔地刮了刮夜璃的小鼻子，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调侃和轻松。
“怎么？觉得妈妈在说胡话？还是觉得妈妈喝醉了？”她故意瞥了一眼阳台桌上那杯早已见底的高脚杯。
夜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猛地摇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不，不是……就是……妈妈你不是一直说，身为魔族公主，不……不需要无谓的怜悯吗？”
这话从她自己嘴里复述出来，都感觉带着一股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意味，让她自己都有些不适。
赛琳娜轻轻叹了口气，拉着女儿走到旁边柔软的沙发上坐下，让她紧紧地靠在自己身边。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月光透过阳台洒进来，为她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妈妈是魔族的王，统治着亿万子民。”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开始耐心解释，“对于整个庞大而复杂的族群而言，强大的力量、锐意的进取和优胜劣汰的竞争法则，确实是让我们在诸多势力中屹立不倒，不断发展的基石。这一点，作为统治者，妈妈必须坚持，也必须让你明白。”她首先肯定了魔族最主流的，这也是夜璃所熟知的魔族价值观。
夜璃乖巧地点点头，这个道理她当然明白，无论在哪个世界，魔族大抵都是如此。
随后，赛琳娜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带着属于母亲的期望。
“但是，妈妈不希望你成为一名冷漠无情的魔族公主。”
嗯……？
什么意思？
夜璃抬起头，紫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更大的疑惑。
她不理解，母亲为何突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但她又不敢深思，生怕这只是昙花一现的梦话。
与此同时，房门之外，将耳朵轻轻贴在门上的露娜，听着屋内母女俩的交谈，她绝美的容颜上也罕见地露出了极度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微微侧头，看向身边靠在墙壁上的维多利娅，用极低的气音问道：
“维多利娅，你又给女王陛下灌什么心灵鸡汤了？”她实在无法理解女王这颠覆性的转变。
维多利娅抱着手臂，倚靠在墙边，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露娜一眼，同样用气音回答：“什么叫做‘又’？我只不过是跟女王陛下客观地分析了其中的利与弊而已。”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笑意，“我很期待，拥有这种特质的夜璃殿下，未来究竟会成为一位怎样的魔族女王。没准……她真的能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将整个魔族真正凝聚起来，甚至……完成历代女王都未能实现的统一大业呢？”
她的目光投向虚空，仿佛已经看到了遥远的未来。
“维多利娅，你想的也太远了吧！”露娜忍不住吐槽，“我倒是没想那么多，我只希望夜璃殿下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长大，这就足够了。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为她记录下每一个成长中难忘的瞬间。”
这是她选择成为贴身女仆时，就立下的誓言。
“哼……”维多利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明明是魔族暗影庭培养出来的，史上最强的暗影刺客，却心甘情愿当起了夜璃殿下的摄影师和保姆，啧啧啧。”
“当摄影师怎么了？”露娜微微挑眉，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情绪，“你就是嫉妒我，每天都能和娇小玲珑，可爱迷人的夜璃殿下待在一起。”
她甚至有点小骄傲。
“是是是，我好嫉妒啊。”维多利娅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说着反话，她站直身体，“好了，这个点，她们也该聊得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哦对了，有时间，咱们姐妹俩好好喝一杯，我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说完，她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汁，瞬间化为一道难以捕捉的黑色流光，消失在走廊尽头，留下露娜一人继续安静地守在门口。
“只是简单的喝酒吗？”
露娜微微皱眉。
这位魔族的大总管，总是给她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好像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提起她的兴趣。
除了关于夜璃殿下的事情，而且她似乎对夜璃殿下的事情很感兴趣。
这是为什么？
露娜背靠在墙上，陷入了沉思……
此时，赛琳娜的寝宫内。
温暖的灯光下，赛琳娜看着女儿依旧有些迷茫和困惑的小脸，觉得今晚的谈心或许该暂时告一段落，需要给女儿一些消化的时间。
她想了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提议道：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想了。现在时间还早，月色正好，要不要陪妈妈去空中花园散散步，看看星星？”
“诶——？！”
刚刚才稍微放松下来的夜璃，听到这个地名，如同被一道细微的电流击中，浑身猛地一僵，小脸“唰”的一下瞬间变得惨白！
空……空中花园！
那个地方！
那个现在估计还是躺着一架冒着烟的飞行器残骸，被犁得一塌糊涂的蔷薇花丛，以及可能还残留着阿尔法推进器尾焰痕迹的事故现场呢。
妈妈为什么要突然去那里？！难道……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刚才的一切温柔和理解，都是为了此刻的“人赃并获”所做的铺垫吗？！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夜璃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
绝对不能让妈妈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