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围绕在李家大堂的桌子旁，孟珏故意挨着柳栖凰坐着，耸了耸肩，无奈问道。
面对这个明显有些不凡的鬼物，他内心真的想放弃任务提前回去，但是又记起来情报说的，他跟着眼前的黄衣少妇才能安全回去，也只能留下来跟着她，心里满是无奈。
“区区筑基中期的鬼物，我当然有计划咯，我的计划分成三步。”
柳栖凰却是很放松，一只手撑着下巴，翘着二郎腿看着孟珏，满不在乎道。
如果她没有伪装，以柳栖凰的躯体做这个动作一定风情万种极其勾人，可现在的伪装就显得颇为刻意。
“第一步，等晚上把它引出来，第二步，我们合力把它弄死，第三步，拿着悬赏回去，怎么样够不够清楚？”
柳栖凰兴致颇高，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算什么计划？太儿戏了，我提议先回宗门做好准备再来。”
孟珏第一时间反对，内心也是一阵吐槽。
把大象装冰箱需要几步是吧？真有你的。
“那大家看咯，想留下的跟我留下，愿意回去的就回去呗。”
柳栖凰对众人的回应基本无所谓，毕竟接头最重要，甚至孟珏提前回去都无伤大雅，毕竟他只要在宗门就还有机会，但是留下的人越少，她行动反而越方便。
“师姐修为最高，我听师姐的，留下！”
冯东眼睛转了转，笑嘻嘻道。
“我还有事，我也留下。”
李恩一脸心事，沉声道。
孟珏摇了摇头，还想着让他们劝一下“黄曦”，结果一个是跟屁虫，一个是忧郁男，也算是白指望了。
“除魔卫道乃我辈天职，既然师姐执意如此，我也自当追随。”
他看着柳栖凰，义正辞严道，仿佛刚才打退堂鼓的不是他，突出一个能屈能伸。
柳栖凰挑了挑眉，没想到孟珏选择留下来。
这可是你自己不走的，别怪我没给你机会，等我联系上圣女，看我让它弄不弄你就完了！
她想着，蜡黄色的脸上微微展开笑容，拍拍手，一股无形的领导者气势升了起来，开始安排分工。
“按照之前的情报来看，这个鬼物只有晚上才会出没，现在还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傍晚咱们还是在这里集合。”
柳栖凰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刚过正午，阳气最盛，这个时候一般鬼物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出来找罪受。
说完，她挥挥手，示意大家散了，自己也起身向门外走去。
“师姐等等我。”
见柳栖凰出了门，孟珏想了想，也跟走了出去。
……
“师姐去哪里？”
“我……我准备去四处逛逛。”
“那刚好，我也想去逛逛，咱们一起。”
“我想，一个人，去看看。”
“巧了，走，我也想一个人去看看。”
……
青山镇中心的街道上，柳栖凰看着一脸自然，跟在自己身边东张西望的孟珏，心里一阵无语。
她原本想借着这个空闲时间独自出来，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圣女，结果他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莫名其妙。
“喂，你要干嘛？一直跟着我？”
她皱着眉头看着孟珏，几次婉拒之后选择了直接发问。
“实不相瞒，我胆子小，有点害怕……跟着师姐安全一些。”
眼见她有些不耐烦了，孟珏想了个合理点的借口搪塞一下。
情报只说让跟着她，孟珏也不知道到底怎么算跟着，离多远才不算，心里没底只能选择最笨的方法。
“你……胆子这么小，怎么活这么大的？”
柳栖凰被他这理由彻底弄无语，没好气道。
“就是因为胆子小才能好好活着，胆子大的，都死了。”
孟珏按情报里讲的，跟她唱反调，不过这句话倒也是他发自肺腑的感受。
柳栖凰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张了张嘴，原本还想着挖苦一下，接下来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
是啊，当年和她一起来的卧底都一一暴露，被执法堂处理了，这么多年只剩她一个人在陌生宗门里卧底，不就靠的小心翼翼嘛，如果胆子大到，可能早就死了。
柳栖凰看着街上叫卖来往的凡人，有些衣着破旧，有些干些活汗流浃背，内心却是一阵羡慕，至少他们有朋友，有亲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而自己除了魔教的身份，什么都不敢有。
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漫无目的的走着。
“那厉鬼，青面獠牙，朱红头发，身上血气蒸腾，发出丝丝腥臭，一股黑气自眉心传来，原是浮云魔门豢养的孽畜，每日必食人血肉，淫掠妇人……”
正当二人路过一间小茶坊时，里面的说书人正买着扇子在台上卖力讲着，将此前青山镇闹鬼的事情改编成了话本，将里面的鬼物编成了魔教豢养的恶灵，让台下一些闲汉听得如痴如醉，偶尔发出几声喝彩。
柳栖凰听到“浮云魔门”几个字脚步一顿，靠在门口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台上，静静听着。
孟珏跟她面对面，靠在另一边，饶有兴趣地跟着听。
“原来是魔教豢养的啊，难怪这么残忍，你说这魔教坏不坏，这种东西也敢养？”
柳栖凰指了指屋内聚精会神的人群，看着孟珏，打探着他的态度，脸上假装不经意，心里却莫名有些紧张，生怕得到一些正邪不两立的答案。
“扯淡，鬼物就是鬼物，至于什么魔门豢养，别把坏事都扣魔门头上，谁家修士没事养宠物吃凡人玩？魔修又不是闲的。”
孟珏听着说书人的论调，有些意兴阑珊，撇了撇头，示意柳栖凰向外走，边走边不屑道。
他就是出身魔门，从小在里面长大，虽然魔门修士大都功利冷漠，甚至自私自利，但肯定没有那么血腥残忍，至于吃人这种事更是无稽之谈。
“哟？替魔门说话，不怕被当成叛徒啊？”
这么多年，柳栖凰遇到的所有人，提到魔门就像是找到了万恶之源，透露着痛恨，听到孟珏暗暗替魔门说话，她心里莫名轻松了很多，笑着打趣道。
“摸着良心说话而已，良心都没了，那才是真的魔头，对不对？”
孟珏伸了伸懒腰，语气轻松。
两人走出茶坊，里面的说书人还在绘声绘色演绎着正道前来捉鬼驱邪，挫败魔门阴谋的故事，引起一阵阵喝彩。
在一片喝彩声中，柳栖凰偷偷瞄了瞄孟珏，小声道。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嘛。”